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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我本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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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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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9-1 20:54:32 | 只看該作者

孟子正義 卷七


孟子曰:「仁之實,事親是也;

 

義之實,從兄是也;

 

智之實,知斯二者弗去是也;

 

(事皆有實;

 

事親、從兄,仁、義之實也;

 

知仁、義所用而不去之,則智之實也;)

 

禮之實,節文斯二者是也;

 

樂之實,樂斯二者;

 

(禮義之實,節文事親從兄,使不失其節,而文其禮敬之容,故中心樂之也;)

 

樂則生矣,生則惡可已也;

 

惡可已,則不知足之蹈之,手之舞之;」

 

(樂此事親從兄,出於中心,則樂生其中矣;

 

樂生之至,安可已也,豈能自覺足蹈節、手舞曲哉!)疏「孟子曰」至「足之蹈之,手之舞之也」;

 

正義曰:此章指言仁義之本在於孝弟,孝弟之至通於神明,況於歌舞不能自知,蓋有諸中、形於外也;

 

「孟子曰:仁之實,事親是也」至「知斯二者弗去是也」者,孟子言仁道之本實在事親是也,義之本實在從兄是也;

 

以其事親,孝也;從兄,悌也;

 

能孝、悌,是為仁、義矣;

 

智之本實在知事親之孝、從兄之弟而弗去之者是也;

 

「禮之實,節文斯二者是也;

 

樂之實,樂斯二者」,言禮之本實使事親從兄者是也;

 

由此言之,則事親之孝,為仁之實,凡移之於事君者,則為仁之華也;

 

從兄之悌,為義之實,則知凡移於從長者,是為義之華也;

 

知義為智之實,則知前識者是為智之華也;

 

禮之實,在仁義,則威儀為禮之華也;

 

樂之實,在仁義,則節奏為樂之華也;

 

凡此是皆從而可知矣;

 

「樂則生矣,生則惡可已也;

 

惡可已,則不知足之蹈之,手之舞之」,言由仁義之實充之,至於樂則流通而不鬱,日進而不已,是其樂則生,生則烏可已;

 

烏可已,則得之於心,而形之於四體,故不知手舞足蹈之所以者也;

 

蓋當時有夷子不知一本,告子以義為外,故孟子宜以是言之,而救當時之弊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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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樓主| 發表於 2013-9-1 20:54:55 | 只看該作者

孟子正義 卷七


孟子曰:「天下大悅而將歸己,視天下悅而歸己猶草芥也,惟舜為然;

 

(舜不以天下將歸己為樂,號泣於天;)

 

不得乎親,不可以為人;

 

不順乎親,不可以為子;

 

舜盡事親之道,而瞽瞍厎豫;

 

瞽瞍厎豫,而天下化;

 

瞽瞍底豫,而天下之為父子者定;

 

此之謂大孝;」

 

(舜以不順親意為非人子;

 

厎,致也;

 

豫,樂也;

 

瞽瞍,頑父也;

 

盡其孝道,而頑父致樂,使天下化之,為父子之道者定也;)

 

疏「孟子曰」至「此之謂大孝」;

 

○正義曰:此章指言以天下富貴為不若得意於親,故能懷協頑器,厎豫而欣,天下化之,父子加親,故稱盛德者,必百世祀,無與比崇;

 

「孟子曰:天下大悅而將歸己,視天下悅而歸己猶草芥也,惟舜為然」者,孟子言天下之人皆大悅樂而將歸向己,視天下悅而歸己但若一草芥,不以為意者,惟大舜為能如此也;

 

「不得乎親,不可以為人;

 

不順乎親,不可以為子」至「此之謂大孝」者,孟子又言人若不得事親之道,則不可以為人;若得事親之道,而不能順事親之誌,故不可以為人之子;

 

惟舜能盡其事父母之道,而瞽瞍頑嚚,且亦致樂;

 

瞽瞍既以致樂而先天下,而天下亦從而化之;

 

瞽瞍致樂,故天下父子者親親之道定,此所以為舜之大孝矣;

 

故曰此之謂大孝;

 

○注「瞽瞍頑父也」;

 

○正義曰:瞽瞍者,案孔安國《尚書》傳云:「無目曰瞽;」

 

舜父有目,不能分別好惡,故時人謂之瞽;

 

配字曰瞍,瞍,無目之稱;

 

頑者,《左傳》云:「心不則德義之經為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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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9-1 20:55:38 | 只看該作者

孟子正義 卷八


離婁章句下(凡三十二章)

疏正義曰:此卷即趙注分上卷為此卷也;

 

此卷凡三十有二章一章言聖人殊世而合其道;

 

二章言重民之道,平政為首;

 

三章言君臣之道,以義為表,以恩為裏,舊君之服,蓋有所興,諷喻宣王,勸以仁也;

 

四章言君子見幾而作;

 

五章言上為下效;

 

六章言大人不為非禮非義;

 

七章言父兄已賢,子弟既頑,教而不改,乃歸自然;

 

八章言好言人惡,殆非君子;

 

九章言疾之已甚,亂也;

 

十章言大人所求合義;

 

十一章言視民如子,則民懷矣;

 

十二章言養生竭力,人情所勉,哀死送終,謂之大事;

 

十三章言學必根源,如性自得;

 

十四章言廣尋道意,詳說其事,要約至義,還反於樸;

 

十五章言五伯服人,三王服心;

 

十六章言進賢受賞,蔽賢蒙戮;

 

十七章言有本不竭,無本則涸;

 

十八章言禽獸俱含天氣,眾人皆然,聖人超絕,識仁義之主於己也;

 

十九章言周公能思三王之道,以輔成王;

 

二十章言《詩》、《書》與《春秋》;

 

二十一章言五世一體,上下通流;

 

二十二章言廉惠勇三者;

 

二十三章言求交取友,必得其人;

 

二十四章言貌好行惡,當修飾之,惟義為常;

 

二十五章言能修性守故,天道可知;

 

二十六章言循理而動,不合時人;

 

二十七章言君子責己,小人不改,蹈仁行禮,不患其患;

 

二十八章言顏子之心,有同禹稷;

 

二十九章言匡章得罪,出妻屏子;

 

三十章言曾子子思,處義非謬者也;

 

三十一章言人以道殊,賢愚體別;

 

三十二章言小人苟得,妻妾猶羞;

 

凡此三十二章合前卷二十八章是《離婁》一篇有六十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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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樓主| 發表於 2013-9-1 20:56:04 | 只看該作者

孟子正義 卷八


孟子曰:「舜生於諸馮,遷於負夏,卒於鳴條,東夷之人也;

 

(生,始;

 

卒,終;

 

記終始也;

 

諸馮、負夏、鳴條,皆地名也;

 

負海也,在東方夷服之地,故曰東夷之人也;)

 

文王生於岐周,卒於畢郢,西夷之人也;

 

(岐周、畢郢,地名也;

 

岐山下周之舊邑,近畎夷;

 

畎夷在西,故曰西夷之人也;

 

《書》曰:「大子發上祭於畢,下至於盟津;」

 

畢,文王墓,近於酆、鎬之地;)

 

地之相去也千有餘裏,世之相後也千有餘歲,得誌行乎中國,若合符節;

 

先聖後聖,其揆一也;

 

(土地相去千有餘裏,千裏以外也;

 

舜至文王,千二百歲;

 

得誌行政於中國,蓋謂王也;

 

如合符節,節,玉節也,《周禮》有六節;

 

揆,度也,言聖人之度量同也;)

 

疏「孟子曰」至「其揆一也」;

 

○正義曰:此章指言聖人殊世而合其道,地雖不比,由通一軌,故可以為百王法也;

 

「孟子曰:舜生於諸馮,遷於負夏,卒於鳴條,東夷之人也」者,孟子言舜帝其始生於諸馮之地,其後遷居於負夏之地,其卒死於鳴條之野,是東夷之人也;

 

以其地在東方,故曰東夷之人;

 

「文王生於岐周,卒於畢郢,西夷之人也」者,孟子又言文王其始生岐山之下,其終卒於畢郢之地,是西夷之人也;

 

以其地在西,故曰西夷之人;

 

岐山本是周邑,故曰岐周;

 

「地之相去也千有餘裏,世之相後也千有餘歲,得誌行乎中國,若合符節;

 

先聖後聖,其揆一也」者,孟子言自舜帝所居終、始之地,與文王所居終、始之地,有千裏以外之遠,自舜所生之世,文王所生之世,相後有千二百歲之久,其皆得誌行政於中國,以致治,如合其符節,有同而無異;

 

一為先聖於前,一為後聖在後,其所揆度,則一而無二也;

 

以其同也,揆,度也;

 

○注「生始」至「東夷之人也」;

 

○正義曰:案《史記》云:「舜,冀州之人也,耕於曆山,漁雷澤,陶河濱,作什器於壽丘,就時於負夏,年二十,以孝聞;

 

三十,堯娶以二女,遂舉用之;

 

五十攝行天子事;

 

五十八,堯崩;

 

六十一,代堯踐帝位;

 

踐帝位三十九年,南巡狩,崩於蒼梧之野,葬於江南九嶷山,是為零陵;」

 

今云舜生於諸馮,則諸馮在冀州之分;

 

鄭玄云:「負夏,衛地;」

 

案《地理誌》云:「衛地,營室東壁之分野,今之東郡是也;」

 

其本顓頊之墟,推之則衛地與冀州之地相近,是負夏之為地名也;

 

一云負夏鳴條者,《書》云:「湯與桀戰於鳴條之野;」

 

孔傳云:「 地在安邑之西;」

 

鄭玄云:「地在南夷;」

 

云「東夷之人」者,案《史記》云:「 帝舜為有虞;」

 

皇甫謐云「舜嬪於虞,今河東大陽」

 

是也;

 

○注「 岐周畢郢」至「酆鎬也」;

 

○正義曰:案《本紀》云:「古公亶父,去邠逾梁山,止於岐下;」

 

徐廣曰:「岐山在扶風義陽西北,其南有周原;」

 

裴駰案:皇甫謐曰:「邑於周地,故始改曰周;

 

古公有少子季曆生昌,有聖瑞,後立為西伯,移徙都酆;」

 

徐廣曰:「酆在京兆鄠縣東,有靈台;鄗在上林昆明,北有高阝池,去酆有二十五裏,皆在長安南數十裏;」

 

徐廣云:「文王九十七崩,諡為文王;」

 

《諡法》曰:「慈惠愛民曰文;」

 

「忠蒙接禮曰文;」

 

武王即位九年,上祭於畢;

 

馬融曰:畢,文王墓地名也;

 

《南越誌》云:郢,故楚都,在南郡;

 

則知畢在郢之地,故曰畢郢;

 

○注「舜至文王,千二百歲」,「《周禮》有六節」;

 

○正義曰:案《史記•世表》推之,是自舜至文王有千二百歲矣,其文煩更不錄;

 

《周禮》六節,案《周禮》云:「守邦國者用玉節,守都鄙者用角節;

 

凡邦國之使節,山國用虎節,土國用人節,澤國用龍節,皆金也;

 

以英蕩輔之;」

 

鄭注云:「以金為節,鑄象也;

 

必自以其國所多者,所以相別為信明也;

 

今漢有銅虎符;」

 

杜子春云:「蕩當為帑,謂以函器盛此節;

 

或曰英蕩,或曰函關;

 

門用符節,貨賄用璽節,道路用旌節;

 

注云符節,如今宮中諸官詔符也;

 

璽節者,今之印章也;

 

旌節,今使者所擁節;」

 

是也;

 

將送者,執此節以送行者也;

 

凡此是《周禮》有六節之別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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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9-1 20:56:34 | 只看該作者

孟子正義 卷八


子產聽鄭國之政,以其乘輿濟人於溱洧;

 

(子產,鄭卿;

 

為政,聽訟也;

 

溱洧,水名;

 

見人有冬涉者,仁心不忍,以其乘車度之也;)

 

孟子曰:「惠而不知為政;

 

歲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輿梁成,民未病涉也;

 

(以為子產有惠民之心,而不知為政,當以時修橋梁,民何由病苦涉水乎?周十月,夏九月,可以成涉度之功;

 

周十一月,夏十月,可以成輿梁也;)

 

君子平其,政行辟人可也,焉得人人而濟之;

 

故為政者每人而悅之,日亦不足矣;」

 

(君子為國家平治政事刑法,使無違失其道,辟除人,使卑辟尊可為也;

 

安得人人濟渡於水乎?每人而悅之欲自加恩,以成其意,則日力不足以足之也;)

 

疏「子產聽鄭國之政」至「亦不足矣」;

 

○正義曰:此章指言重民之道,平政為首,人君由天,天不家撫,是以子產渡人,孟子不取也;

 

「子產聽鄭國之政,以其乘輿濟人於溱洧」者,子產,鄭大夫公孫僑也;

 

溱洧,鄭國水名也;

 

言子產為政聽訟於鄭國,於冬寒之月,見人涉溱洧之水,乃不忍,遂以所乘之車輿濟渡人於溱洧;

 

「孟子曰:惠而不知為政」至「日亦不足矣」,孟子言子產雖有恩惠及人,而以陸地乘輿而濟人於溱洧,然而不知行其不忍人之政而濟人矣;

 

所謂歲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輿梁成,是其政也;

 

言歲中以十一月雨畢乾晴之時,乃以政命成其徒杠;

 

徒杠者,《說文》云:「石矼,石橋也,俗作杠,從木,所以整其徒步之石;」

 

十月成津梁,則梁為在津之橋梁也;

 

今云輿梁者,蓋橋上橫架之板,若車輿者,故謂之輿梁;

 

如此,民皆得濟,所以未有憂病其涉者也;

 

君子之為,但平其政事,使無違失,行法於人,而使尊之;

 

其若此則可也,又安得人人而濟渡之乎?如人人濟之,則人望我者無窮,而我應者有不足焉;

 

故為國之政者,如每以人人而使之悅,雖日力之窮,亦不足以濟之矣;

 

但平其政事,使徒杠成於十一月,輿梁成於十月,則病涉之民無不濟矣;

 

子產不知為政之道在此,而徒知以乘輿濟人為之惠,故宜孟子言之於當時,以激勸而譏諷之也;

 

○注「子產,鄭卿;

 

為政,聽訟;

 

溱洧,水名」;

 

○正義曰:案《左傳》云:「子產,穆公之孫,公子發之子也;」

 

又魯襄三十年執鄭國之政,故云鄭卿,為政聽訟也;

 

云「溱洧,水名」者,蓋鄭國之水名;

 

案《地理誌》云:「溱洧,水在河南;」

 

又《說文》云:「水在鄭國南,入於洧;」

 

則知溱洧,水名,在鄭國也;

 

○又於注周十一月,即夏十月;

 

十月即夏九月,已說上篇,叔向云十月而津梁成,是其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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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樓主| 發表於 2013-9-1 20:57:30 | 只看該作者

孟子正義 卷八


孟子告齊宣王曰:「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

 

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

 

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

 

(芥,草芥也;

 

臣緣君恩,以為差等,其心所執若是也;)

 

王曰:「禮,為舊君有服,何如斯可為服矣?」

 

(宣王問禮舊臣為舊君服喪服,問君恩何如則可以為服;)

 

曰:「諫行言聽,膏澤下於民;有故而去,則使人導之出疆,又先於其所往;去三年不反,然後收其田裏:此之謂三有禮焉;

 

如此,則為之服矣;

 

(為臣之時,謀行言從,惠澤加民;

 

若有他故,不得不行,譬如華元奔晉、隨會奔秦是也,古之賢君遭此,則使人導之出境,又先至其所到之國言其賢良;

 

三年不反,乃收其田裏;

 

田,業也;裏,居也;

 

此三者有禮,則為之服矣;)

 

今也為臣,諫則不行,言則不聽,膏澤不下於民;有故而去,則君搏執之,又極之於其所往;去之日,遂收其田裏:此之謂寇讎;

 

寇讎何服之有?」

 

(摶執其族親也;

 

極者,惡而困之也;

 

遇臣若寇讎,何服之有乎』,疏「孟子告齊」至「之有」;

 

○正義曰:此章指言君臣之道,以義為表,以恩為裏,表裏相應,猶若影響;

 

舊君之服,蓋有所興,諷諭宣王,勸以仁也;

 

「孟子告齊宣王曰」至「如寇讎」者,孟子告諭齊宣王,謂君之視其臣如己之手足,則臣亦視君如己之腹心;

 

君之視其臣如畜之犬馬,則臣亦視其君但以國人遇之也;

 

君之視其臣如土芥之賤而棄之,則臣視其君亦如寇讎惡而絕之也;

 

凡此君臣施報相待以為用矣;

 

蓋無為於其內者,腹心也;有為於其外者,手足也:君臣相須,猶一體也;

 

此言相待施報均於厚也;

 

若以君視臣如犬馬之畜,而臣視君如國人而弗親,此言不相待施報,均於薄也;

 

以君視臣如土芥之賤,而臣視君如寇讎而惡之,此言不相待施報,均於賤也;

 

然則君臣施報,亦隨之而已;

 

「王曰:禮,為舊君有服,何如斯可為服矣」,宣王問孟子:於禮為舊君有喪服,何如斯可為之服言;

 

舊君,所去之國君也;

 

「曰諫行言聽」至「則為之服矣」,孟子答之,謂臣之於君,君有過謬而諫之則行,事有可為而言之則聽,而膏潤之恩澤施之又下浹於民,此得行其道也;

 

然不幸遭其事故而去之,則國君使人導之,以達其情,至出國之疆界,又先去其所往之邦以稱譽之;

 

去三年之久而不反歸,然後國君乃收其田業裏居;

 

此三者是謂三有禮焉;

 

如此三有禮,則可為之喪服矣;

 

「今也為臣,諫則不行,言則不聽」至「何服之有」,孟子又言今之為臣於國君,君有過謬,及其諫也則拒之而弗得行,言則違之而弗聽,而膏澤又不得以下浹,此不得行其道也;

 

及其所遭事故而去之,君乃不使人導之,且搏執其親族而戮之,又困極而惡之於其所往之邦,即自離去之日,遂便收其田業裏居,此是謂遇其臣如寇讎之惡;

 

既以寇讎遇其臣,則臣尚何有喪服為哉? ○注「舊臣為舊君服喪服」;

 

○正義曰:如《儀禮》言「以道去君,而未絕者,服齊衰三月」,《禮記》云「臣之去國,君不掃其宗廟,則為之服」,是為舊臣服喪服之謂也;

 

○注「 如華元奔晉,隨會奔秦」;

 

○正義曰:案《左傳》成十五年:「華元為右師;

 

華元曰:『我為右師,君臣之訓,師所司也;

 

今公室卑而不能正,吾罪大矣;

 

不能治官,敢賴寵乎?』

 

乃出,奔晉;

 

魚石為左師,自止華元於河上,後及奔晉,得五月日,乃反;」

 

《書》曰「宋華元出奔晉」

 

、「宋華元自晉歸於宋」是也;

 

云「隨會奔秦」者,案文公七年先蔑奔秦,隨會從之,至十三年,晉人患秦之用士會也,晉侯乃使魏壽餘偽以魏叛者以誘士會,士會既濟,魏人噪而還;

 

杜注云「喜得士會也」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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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正義 卷八


孟子曰:「無罪而殺士,則大夫可以去;

 

無罪而戮民,則士可以徙;」

 

(惡傷其類,視其下等,懼次及也;

 

語曰:「鳶鵲蒙害,仁鳥曾逝;」

 

此之謂也;)

 

疏「孟子」至「可以徙」;

 

○正義曰:此章指言君子見幾而作,故趙殺鳴犢,孔子臨河而不濟也,是上為下則也;

 

孟子謂國君無罪而殺戮其士,則為之大夫者可以奔去;

 

無他,蓋大夫雖於士為尊,不可命以為士,然亦未離乎士之類也,是其惡傷其類耳;

 

國君無罪而誅戮其民,則為之士者可以徙而避之;

 

無他,蓋士於民雖以為尊,不可命以為民,然亦未離乎民之類也,是亦惡傷其類耳;

 

於士言殺,於民言戮者,總而言之皆然也,別而言之,則戮又輕於殺矣;

 

案《周禮》「司稽掌巡市」,云凡有罪者撻戮而罰之;

 

是知戮不過撻而辱之耳,而殺乃至於亡命故也;

 

《史記》:趙殺鳴犢,孔子臨河而不濟,乃歎曰:「刳胎殺天,則麒麟不至郊;竭澤涸魚,則蛟龍不會;覆巢毀卵,則鳳凰不翔;」

 

君子諱傷其類也;

 

今注云「語曰鳶鵲蒙害,仁鳥增逝」,是亦《史記》之文,趙注引之;

 

孟子曰:「君仁莫不仁,君義莫不義;」

 

(君者,一國所瞻仰以為法,政必從之,是上為下則也;)

 

疏正義曰:此章指言君以仁義率眾,孰不順焉,上為下效也;

 

孟子謂國君在上,能以仁義先率於一國,則一國之人莫不從而化之,亦以仁義為也;

 

○注云上為下效者;

 

○正義曰:如所謂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也;

 

又荀卿所謂表正則影正,盤圓則水圓,盂方則水方,是其旨也;

 

孟子曰:「非禮之禮,非義之義,大人弗為;」

 

(若禮而非禮,陳質娶婦而長拜之也;

 

若義而非義,藉交報讎是也;

 

此皆大人之所不為也;)

 

疏正義曰:此章指言禮義,人之所以折中,履其正者,乃可為中,是以大人疑禮;

 

孟子謂有所為禮,有所為非禮,有所為義,有所為非義;

 

如非禮非義,惟大夫能弗為之也;

 

○注「陳質娶婦,藉交報讎」者;

 

○正義曰:此蓋史傳之文而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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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正義 卷八


孟子曰:「中也養不中,才也養不才,故人樂有賢父兄也;

 

(中者,履中和之氣所生,謂之賢;

 

才者,是謂人之有俊才者;

 

有此賢者,當以養育教誨不能,進之以善,故樂父兄之賢以養己也;)

 

如中也棄不中,才也棄不才,則賢不肖之相去,其間不能以寸;」

 

(如使賢者棄愚,不養其所以當養,則賢亦近愚矣;

 

如此,賢不肖相覺,何能分寸,明不可不相訓導也;)

 

疏「孟子」至「不能以寸」;

 

○正義曰:此章指言父兄之賢,子弟既頑,教而不改,乃歸自然也;

 

孟子言君子以性德而教養滅其性德者,以性之能而教養滅其性之才能者,故人所以樂得其賢父兄而教養也;

 

如君子有賢父兄之道,而不推己之性德以教養人之不中,不推己之才性而教養人之不才,是棄去其不中、不才之人也;

 

如此,則賢不肖,惡能相去以寸哉?是不足以相賢矣;

 

蓋中者,性之德也;

 

才,性之能也;

 

賢父兄者,所以對弟子而言之也,如孟子所謂曾子居武城而謂之為師也、父兄也,是其意也;

 

○注「 中者履中和之氣」至「養己也」;

 

○正義曰:「中和之氣」者,蓋人受天地之中而生,稟陰陽之秀氣,莫非所謂中和也;

 

《中庸》云:「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

 

賢以德言;

 

云俊才者,俊智過千人曰俊,則知才能有過於千人之才能,是為俊才也;

 

一云:俊,敏也,疾也;

 

孟子曰:「人有不為也,而後可以有為;」

 

(人不為苟得,乃能有讓千乘之誌也;)

 

疏正義曰:此章指言貴賤廉恥,乃有不為,不為非義,義乃可由也;

 

孟子言人之有不為非義之事,然後可以有為其義矣;

 

又所謂人皆有所不為,達之於其所為義也,亦是意也;

 

以此推之,則仁也,禮也,智也,皆待是而裁成之矣;

 

孟子曰:「言人之不善,當如後患何!」

 

(人之有惡,惡人言之;

 

言之,當如後有患難及己乎;)

 

疏正義曰:此章指言好言人惡,殆非君子,故曰:「不忮不求,何用不藏;」

 

孟子謂人有好談人之不善者,必有患難及之矣;

 

故曰:言人之不善,當如後患何如?《莊子》云:「菑人者人必反菑之;」

 

《論語》云:「不忮不求,何用不臧?」

 

亦與此同意;

 

孟子曰:「仲尼不為已甚者;」

 

(仲尼彈邪以正,正斯可矣,故不欲為已甚泰過也;

 

孟子所以譏逾牆距門者也;)

 

疏正義曰:此章指言《論》曰:「疾之已甚,亂也;」

 

故孟子所以譏逾牆距門者也;

 

孟子言孔子凡所為,不為已甚泰過者也,如《論語》云「疾之已甚,亂也」,同意;

 

○注云「孟子所以譏逾牆距門者」,蓋謂如段幹木逾垣而避文侯,泄柳閉門而拒繆公,是為已甚者;

 

孟子曰:「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義所在;」

 

(果,能也;

 

大人仗義,義有不得必信其言,子為父隱也;有不能得果行其所欲行者,若親在不得以其身許友也;義或重於信:故曰惟義所在也;)

 

疏正義曰:此章指言大人之行,行其重者,不信不果,所求合義也;

 

孟子言大人者,其於言不以必信,所行不以必果,惟義之所在,可以信則信,可以行則行耳;

 

如言必信、行必果,則所謂硜硜然小人哉矣,豈大人肯如是邪?蓋孔子與蒲人盟,不適衛而終適衛,是言不必信也;

 

佛召,子欲往而終不往,是行不必果也;

 

○注「子為父隱」,「以其身許友也」;

 

○正義曰:此案《論語》、《禮記》云也;

 

孟子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

 

(大人謂君;

 

國君視民,當如赤子,不失其民心之謂也;

 

一說曰:赤子,嬰兒也,少小之子,專一未變化,人能不失其赤子時心,則為貞正大人也;)

 

疏正義曰:此章指言人之所愛,莫過赤子,視民則然,民懷之張;

 

大人之行,不過是也;

 

孟子言世之所謂為之大人者,是其能不失去其嬰兒之時心也,故謂之大人,如《老子》所謂「常德不離,複歸於嬰兒」之意同;

 

孟子曰:「養生者不足以當大事,惟送死可以當大事;」

 

(孝子事親致養,未足以為大事,送終如禮,則為能奉大事也;)

 

疏正義曰:此章指言養生竭力,人情所勉;

 

哀死送終,行之高者,事不違禮,可謂難矣,故謂之大事;

 

孟子言人奉養父母於其生日,雖昏定晨省,冬溫夏清,然以此之孝,亦不足以當其大事也;

 

惟父母終,能躃踴哭泣,哀以送之,卜其宅兆,而安厝之,斯可以當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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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樓主| 發表於 2013-9-1 21:01:33 | 只看該作者

孟子正義 卷八


孟子曰:「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

 

(造,致也;

 

言君子學問之法,欲深致極竟之以知道意,欲使己得其原本,如性自有之然也;

 

故曰欲其自得之而已;)

 

自得之,則居之安;居之安,則資之深;資之深,則取之左右逢其原:故君子欲其自得之也;」

 

(居之安,若己所自有也;

 

資,取也;

 

取之深,則得其根也;

 

左右取之,在所逢遇皆知其願本也;

 

故使君子欲其自得之也;)

 

疏「孟子」至「得之也」;

 

○正義曰:此章指言學必根源,如性自得,物來能名,事來不惑,君子好之,朝益暮習,道所以臻也;

 

「孟子曰:君子深造之以道」至「君子欲其自得之也」者,此孟子教人學道之法也,言君子所以深造至其道奧之妙者,是欲其如己之所自有之也;

 

己之所自有,則居之安;

 

居之安者,是使權利不能移,群眾不能傾,天下不能蕩是也;

 

居之安則資質以深,則自本自根,取之不殫,酌之不竭是也;

 

資之既深,則取之左右逢其原;

 

左右逢其願者,則理與萬物得,性與萬物明,取之左則左,取之右則右,無非自本自根也,故云取之左右逢其原;

 

如此,故君子所以學道,欲其自得之也;

 

如莊生所謂黃帝遺其玄珠,使智索之不得,使離朱索之不得,使契詬索之不得,乃使象罔得之;

 

蓋玄珠譬則道也;智有待於思,言思之亦不能得其道也;離朱有待於明,言以明求之亦不能得道也;契詬有待於言,以言求之亦不能得其道也;象罔則無所待矣,唯無所待,故能得其道,是其所謂自得也;

 

孟子曰:「博學而詳說之,將以反說約也;」

 

(博,廣;

 

詳,悉也;

 

廣學悉其微言而說之者,將以約說其要,意不盡知,則不能要言之也;

 

是謂廣尋道意,還反於樸,說之美者也;)

 

疏正義曰:此章指言廣尋道意,詳說其事,要約至義,還反於樸,說之美者也;

 

孟子言人之學道,當先廣博而學之,又當詳悉其微言而辯說之,其相將又當以還反說其至要者也;

 

以得其至要之義而說之者,如非廣博尋學,詳悉辯說之,則是非可否,未能決斷,故未有能反其要也;

 

是必將先有以博學詳說,然後斯可以反說其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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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樓主| 發表於 2013-9-1 21:01:57 | 只看該作者

孟子正義 卷八


孟子曰:「以善服人者,未有能服人者也;

 

以善養人,然後能服天下;

 

天下不心服而王者,未之有也;」

 

(以善服人之道治世,謂以威力服人者也,故人不心服;

 

以善養人,養之以仁恩,然後心服矣,若文王治於岐邑是也;

 

天下不心服,何由而王也;)

 

疏「孟子曰」至「未之有也」;

 

○正義曰:此章指言五霸服人,三王服心,其服一也,功則不同也;

 

上論堯舜,其是違乎!「孟子曰:以善服人者,未有能服人者也」至「未之有也」者,孟子言人君之治天下,如以善政而屈服人者,未有能屈服其人也;

 

以善教而養人者,然後故能屈服其天下;

 

然以善教養天下,天下不以心服而歸往為之王,未之有也;

 

以其能如此,則必為之王者,使天下心服而歸往之矣;

 

蓋所謂善政民畏之、善教民愛之之意也;

 

又云善教得民心是矣,若文王作辟雍,是能以善養人者也,故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此之謂也;

 

孟子曰:「言無實不祥;

 

不祥之實,蔽賢者當之;」

 

(凡言皆有實,孝子之實,養親是也;

 

善之實,仁義是也;

 

祥,善;

 

當,直也;

 

不善之實何等也,蔽賢之人直於不善之實也;)

 

疏正義曰:此章指言進賢受上賞,蔽賢蒙顯戮,故謂之不祥也;

 

「孟子曰」至「蔽賢者當之」者,孟子謂人之言,無其實本者,乃虛妄之言也;

 

以虛妄之言言之,則或掩人之善,或飾人之惡,為人所惡者也,故其為不祥莫大焉,不祥則禍是矣;

 

不祥之實者,乃蔽賢直之也;

 

所謂蔽賢,則掩人之善是矣;

 

如臧文仲知柳下惠而不舉,虞丘知叔敖之賢而不進,凡此之類,是謂蔽賢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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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樓主| 發表於 2013-9-1 21:02:29 | 只看該作者

孟子正義 卷八


徐子曰:「仲尼亟稱於水,曰:『水哉水哉!』

 

何取於水也?」

 

(徐子,徐辟也;

 

問仲尼何取於水而稱之也;)

 

孟子曰:「原泉混混,不舍晝夜,盈科而後進,放乎四海;

 

有本者如是,是之取爾;

 

(言水不舍晝夜而進;

 

盈,滿;

 

科,坎;

 

放,至也;

 

至於四海者,有原本也;

 

以況於事,有本者,皆如是是之取也;)

 

苟為無本,七八月之間雨集,溝澮皆盈,其涸也;

 

可立而待也;

 

(苟,誠也;

 

誠令無本,若周七八月,夏五六月,天之大雨,潦水卒集,大溝小澮皆滿,然其涸也可立待之者,以其無本故也;)

 

故聲聞過情,君子恥之;

 

(人無本,行暴得善聲,令聞過其情,若潦水不能久也,故君子恥之;)

 

疏「徐子」至「君子恥之」;

 

○正義曰:此章指言有本不竭,無本則涸,虛聲過實,君子恥諸,是以仲尼在川上曰:「逝者如斯;」

 

「徐子曰:仲尼亟稱於水,曰:水哉水哉!何取於水也」者,徐子即徐辟者也,徐辟問孟子,以謂孔子數數稱道於水,乃複自而歎之,曰「水哉水哉」

 

云,水之為水哉水哉,何仲尼獨數數稱於水也?「孟子曰:源泉混混,不舍晝夜」至「是之取爾」,孟子答之曰:孔子所以數數稱於水者,以其有本源之泉水,混混滾勢而流,不舍晝夜,是流之不竭,至,有坎科則必待盈滿而後流進,以至乎四海之中;

 

以其道大有本亦如是;

 

是孔子所以亟稱而必取之爾;

 

「苟為無本」至「君子恥之」者,孟子又言苟為無本之水,是若周之七八月,夏之五六月間,天之大雨驟降,其雨之水卒然聚集於大溝小澮,皆盈盈然而滿溢,則其乾涸但可立而守之也;

 

以無本源,故如是之速乾耳;

 

孟子複於此,言如聲譽名聞,有或過於情實,而君子所以羞恥之,亦無本之水矣;

 

然則孟子答徐辟以此者,非特言「原泉混混,不舍晝夜,盈科而後進,放乎四海」

 

而已矣,蓋有為而言之也,以其原泉混混,則譬君子之德性;不舍晝夜,則譬君子之學問;盈科而後進,則譬君子之成章;放乎四海,則譬君子於是造乎道也;

 

○注云「徐子徐辟」;

 

○正義曰:經於《滕文公》篇云:「墨者夷之,因徐辟而見孟子;」

 

又曰:「徐子以告夷子;」是知徐子即徐辟也;

 

○注「大溝小澮」;

 

○正義曰:案《周禮•遂人》:「掌邦之野,凡治野,夫間有遂,遂上有徑;

 

十夫有溝,溝上有畛;

 

百夫有洫,洫上有塗;

 

千夫有澮,澮上有道;」

 

鄭注云:「十夫,二鄰之田;

 

百夫,一酇之田;

 

千夫,二鄙之田;

 

遂、溝、畎、澮,皆所以通水於川也;

 

遂廣深各二尺;溝倍之,是廣深各四尺也;洫又倍之,是洫廣深各八尺也;澮廣二尋,深二尋;」

 

然則注云大溝、小澮,又非以常製言之爾;

 

《論語》云:「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是仲尼常稱於水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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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樓主| 發表於 2013-9-1 21:02:55 | 只看該作者

孟子正義 卷八


孟子曰:「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幾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

 

(幾希,無幾也;

 

知義與不知義之間耳;

 

眾民去義,君子存義也;)

 

舜明於庶物,察於人倫;

 

由仁義行,非行仁義也;

 

(倫,序;

 

察,識也;

 

舜明庶物之情,識人事之序;

 

仁義生於內,由其中而行,非強力行仁義也;

 

故道性善,言必稱於堯舜;

 

但君子存之,庶民去之而不由爾;)

 

疏「孟子曰」至「行仁義也」;

 

○正義曰:此章指言禽獸,俱含天氣,就利避害,其間不希;

 

眾人皆然,君子則否;

 

聖人超絕,識仁義之生於己也;

 

「孟子曰: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幾希」至「非行仁義也」者,孟子言世之人所以有別異於禽獸畜者無幾也,以其皆含天地之氣而生耳,皆能辟去其害而就其利矣;

 

但小人去其異於禽獸之心,所以為小人也;君子知存其異於禽獸之心,所以為君子也;

 

所謂異於禽獸之心者,即仁義是也;

 

禽獸俱不知仁義,所以為禽獸;

 

今夫舜之為帝,在深山之中,與木石居,與鹿豕遊,雖與禽獸雜居其閒,然能聞一善言,見一善行,莫不從之,若決江河也,而無滯之耳;

 

如此,是舜能明於庶物之無知,而存乎異於禽獸之心,詳察人倫之類,而由仁義之道而行之矣;

 

然舜既由其仁義而行之,非所謂行仁義而得之人也,是由仁義而行以得之天性也;

 

孟子以此言之其有以異於禽獸者,皆舜之徒也;

 

曰舜亦人也,我亦人也,有為者亦若是,但當存其異於禽獸之心耳,如楊雄「由於禮義,入自仁門,由於情慾,入自禽門」,斯其旨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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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樓主| 發表於 2013-9-1 21:03:26 | 只看該作者

孟子正義 卷八


孟子曰:「禹惡旨酒而好善言;

 

(旨酒,美酒也;

 

儀狄作酒,禹飲而甘之;

 

遂疏儀狄,而絕旨酒;

 

《書》曰:「禹拜昌言;」)湯執中,立賢無方;

 

(執中正之道,惟賢速立之,不問其從何方來;

 

舉伊尹以為相也;)

 

文王視民如傷,望道而未之見;

 

(視民如傷者,雍容不動擾也;

 

望道而未至,殷錄未盡,尚有賢臣,道未得至,故望而不致誅於紂也;)

 

武王不泄邇,不忘遠;

 

(泄,狎;

 

邇,近也;

 

不泄狎近賢,不遺忘遠善;

 

近,謂朝臣;

 

遠,謂諸侯也;)

 

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其有不合者,仰而思之,夜以繼日;幸而得之,坐以待旦;」

 

(三王,三代之王也;

 

四事,禹、湯、文、武所行之事也;

 

不合,己行有不合也;

 

仰而思之,參諸天也;

 

坐以待旦,言欲急施之也;)

 

疏「孟子曰」至「坐以待旦」;

 

○正義曰:此章指言周公能思三王之道,以輔成王,太平之隆,禮樂之備,蓋由此也;

 

「孟子曰:禹惡旨酒而好善言」,孟子言禹王惡疾其美酒,而樂好人之善言,以其酒甘而易溺,常情之所嗜者也,故禹王所以惡之;

 

蓋儀狄造酒,禹王飲而甘之,遂疏儀狄是也;

 

善言談而難人,常情之所厭者也,故禹王所以好之耳;

 

蓋聞皋陶昌言,禹受而拜之是也;

 

「湯執中,立賢無方」,孟子言湯王執大中至正之道,使其賢者、智者得以俯而就,而不為狂者,愚者、不肖者得以跂而及,而不為狷者矣;

 

未嚐立驕伉崖異絕俗之道,而使人不可得而至也;

 

所謂中道而立,能者從之,是其旨歟;

 

《尚書》云「湯懋昭大德,建中於民」,是其事矣;

 

立其賢,則不以一方任之,但隨其才而用之,以其人之材,固有長短小大,不可概以取之矣;

 

《書》云「佑賢輔德,顯忠遂良」,是其事矣;

 

總以湯言之,則所謂常善救人,故無棄人,常善用人,故無遺賢,是其旨歟;

 

「文王視民如傷,望道而未之見」,孟子言文王常有恤民之心,故視下民常若有所傷,而不敢以橫役而擾動之也;

 

《尚書》曰「文王不敢侮鰥寡」,又曰「懷保小民」,是其事矣;

 

蓋以望商之有賢,道未得至,故不敢誅於紂也,故曰未之見也;

 

「武王不泄邇,不忘遠」者,孟子言武王於在邇之臣,則常欽之而不泄狎;在遠之臣,則常愛之而不遺忘:是所謂不泄邇,不忘遠也;

 

非特臣也,雖遠邇之民,亦如是;

 

《尚書》云「武王不寶遠物,則遠人格,所寶惟賢,則遠人安」,又曰「華夏蠻貊,罔不率俾」,是其事矣;

 

「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至「坐以待旦」者,孟子言周公輔相成王,常思念兼此三王而施行此四事,以為功業矣;

 

三王即禹、湯、文武之三代王也;

 

然以孟子則曰三王者,蓋文、武明父子也;

 

言其父,則子不待言而在其中,故但云三王四事者,即惡旨酒好善言、湯執中立賢無方、與視民如傷望道而未之見、不泄邇不忘遠,是四事也;

 

然以孟子於事則云四,蓋父子所為有不同,所以別言之也;

 

言周公施為,其有不合於此三王四事,則常仰望而思索之,必夜以繼日,而未嚐敢忘去之也;及幸而思索,得合於此三王之四事,則雞鳴而起,坐以守待其旦明而施行之耳;

 

是其急於有行,如恐失之謂也;

 

○注「三王三代之王也」;

 

○正義曰:禹,夏之代始王也;湯,殷之代始王也;文、武,周之代始王也:是為三代之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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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9-1 21:03:53 | 只看該作者

孟子正義 卷八


孟子曰:「王者之跡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

 

(王者謂聖王也;

 

太平道衰,王跡止熄,頌聲不作,故《詩》亡;

 

《春秋》撥亂,作於衰世也;)

 

晉之《乘》,楚之《檮杌》,魯之《春秋》,一也;

 

『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

 

孔子曰:『其義則丘竊取之矣;』」

 

(此三大國史記之異名;

 

「乘」者,興於田賦乘馬之事,因以為名;「檮杌」者,嚚凶之類,興於記惡之戒,因以為名;「春秋」,以二始舉四時,記萬事之名;

 

其事,則五霸所理也,桓、文,五霸之盛者,故舉之;

 

其文,史記之文也;

 

孔子自謂竊取之,以為素王也;

 

孔子人臣,不受君命,私作之,故言竊,亦聖人之謙辭爾;)

 

疏「孟子曰」至「竊取之矣」;

 

○正義曰:此章指言《詩》可以言,詠頌太平,時無所詠,《春秋》乃興,假史記之文,孔子正之,以匡邪也;

 

「孟子曰:王者之跡熄」至「丘竊取之矣」者,孟子言自周之王者風化之跡熄滅而《詩》亡,歌詠於是乎衰亡,歌詠既以衰亡,然後《春秋》褒貶之書於是乎作;

 

《春秋》其名有三,自晉國所記言之,則謂之《乘》,以其所載以田賦乘馬之事,故以因名為《乘》也;自楚國所記而言之,則謂之《檮杌》,以其所載以記嚚凶之惡,故以因名為《檮杌》也;魯以編年,舉四時,記為事之名,故以因名為《春秋》也;

 

凡此雖曰異其名,然究其實則一也;

 

蓋王者跡熄,則所存者但霸者之跡而已;

 

言其霸,則齊桓、晉文為五霸之盛者;

 

故其所載之文,則魯史之文;

 

而孔子自言之曰:其《春秋》之義,則丘私竊取之矣;

 

蓋《春秋》以義斷之,則賞罰之意於是乎在,是天子之事也,故曰其義則丘竊取之矣;

 

竊取之者,不敢顯述也,故以賞罰之意寓之褒貶,而褒貶之意則寓於一言耳;

 

○注云「乘為乘馬之事,檮杌為嚚凶之類」;

 

○正義曰:乘馬之事已詳,故不再述;

 

云「檮杌嚚凶」者,案文公十八年《左傳》所謂渾敦、窮奇、檮杌、饕餮四凶,其言「檮杌」,乃曰顓頊氏有不才子,不可教訓,告之則頑,舍之則嚚,天下之民,謂之「檮杌」;

 

杜預云:「檮杌,嚚凶無疇匹之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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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正義 卷八


孟子曰:「君子之澤,五世而斬;

 

小人之澤,五世而斬;

 

予未得為孔子徒也,予私淑諸人也;」

 

(澤者,滋潤之澤;

 

大德大凶,流及後世,自高祖至玄孫,善惡之氣乃斷,故曰五世而斬;

 

予,我也;

 

我未得為孔子門徒也;

 

淑,善也;

 

我私善之於賢人耳,蓋恨其不得學於大聖人也;)

 

疏「孟子」至「諸人也」;

 

○正義曰:此章指言五世一體,上下通流,君子小人,斬各有時,企以高山,跌以陷汙,是以君子恨不及乎仲尼也;

 

孟子恨以不及仲尼也;

 

「孟子曰:居子之澤」至「予私淑諸人也」者,孟子言君子小人雖有賢、不肖之異,然自禮服而推之,則餘澤之所及,但皆五世而斷耳,以其親屬替之者焉;

 

惟孔子有道德之澤,流於無窮,雖萬世亦莫不尊親者矣;

 

孟子所言我未得為孔子徒黨者矣,我但私有所善於己,未有善諸人人也;

 

蓋孟子學孔子者也,然必於此乃言予未得為孔子徒者,蓋亦公孫醜問「夫子既聖矣乎」

 

、則曰「夫聖孔子不居」之意也;

 

孟子之誌,又可知矣;

 

斬,斷也;

 

淑,善也;

 

○注云「自高祖至於玄孫」;

 

○正義曰:自高祖至玄孫者,凡有九等,高祖、曾祖、祖父、己身、子、孫、曾孫、玄孫是也;

 

今注乃以此證五世而斬者,據己身而推之,則上自高祖,至玄孫,是為無服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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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正義 卷八


•離婁章句下

孟子曰:「可以取,可以無取,取傷廉;

 

可以與,可以無與,與傷惠;

 

可以死,可以無死,死傷勇;」

 

(三者,皆謂事可出入,不至違義,但傷此名,亦不陷於惡也;)

 

疏正義曰:此章指言廉、惠、勇,人之高行也,喪此三名,則士病諸,故設斯科以進能者也;

 

「孟子曰」至「死傷勇」者,蓋言凡於所取之道,可以取之則取之,故無傷害於為廉;可以無取而乃取之,是為傷害於廉也;

 

又言凡所與之道,可以與之則與之,而不為傷其惠;可以無與而乃與之,是為傷害於惠也;

 

又言凡於所死之道,可以死之則死,不為傷害其勇;可以無死而乃死之,是為傷害其勇也;

 

如孟子受薛七十鎰,是可以取則取之也;求也為聚斂而附益之,是可以無取而乃取之者也;

 

孔子與願思之粟,是可以與則與之者也;冉子與子華之粟五秉,是可以無與而乃與之者也;

 

比幹諫而死,是可以死則死也;荀息不能格君心之非,而終遽以死許,是可以無死而乃死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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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正義 卷八


逢蒙學射於羿,盡羿之道,思天下惟羿為愈己,於是殺羿;

 

(羿,有窮後羿;

 

逢蒙,羿之家眾也;

 

《春秋傳》曰:「羿將歸自田,家眾殺之;」

 

)孟子曰:「是亦羿有罪焉;」

 

(罪羿不擇人也,故以下事喻之)公明儀曰:「宜若無罪焉;」

 

曰:「薄乎云爾,惡得無罪?鄭人使子濯孺子侵衛,衛使庾公之斯追之;

 

子濯孺子曰:『今日我疾作,不可以執弓,吾死矣夫!』

 

(孺子,鄭大夫;

 

庾公,衛大夫;

 

疾作瘧疾;)

 

問其仆曰:『追我者誰也?』

 

其仆曰:『庾公之斯也;』

 

曰:『吾生矣;』

 

(仆,禦也;

 

孺子曰:吾必生矣;)

 

其仆曰:『庾公之斯,衛之善射者也;

 

夫子曰吾生,何謂也?』

 

曰:『庾公之斯學射於尹公之他,尹公之他學射於我;

 

夫尹公之他,端人也,其取友必端矣;』

 

(端人,用心不邪辟;

 

知我是其道本所出,必不害我也;)

 

庾公之斯至,曰:『夫子何為不執弓?』

 

曰:『今日我疾作,不可以執弓;』

 

曰:『小人學射於尹公之他,尹公之他學射於夫子,我不忍以夫子之道反害夫子;

 

雖然,今日之事,君事也,我不敢廢;』

 

抽矢叩輪,去其金,發乘矢而後反;」

 

(庾公之斯至,竟如孺子之所言;

 

而曰:我不敢廢君事,故叩輪去鏃,使不害人,乃以射孺子,禮射四發而去;

 

乘,四也;

 

《詩》云:「四矢反兮;」

 

孟子言是以明羿之罪,假使如子濯孺子之得尹公之他而教之,何由有逢蒙之禍乎;)

 

疏「逢蒙學射」至「乘矢而後反」;

 

○正義曰:此章指言求交取友,必得其人,得善以全,養凶獲患,是故子濯濟難,夷羿以殘,可以鑒也;

 

「逢蒙學射於羿,盡羿之道,思天下惟後羿所射有強於己,於是反妒之,而殺其後羿;

 

「孟子曰:是亦羿有罪焉」,孟子複言逢蒙所以殺其後羿,是後羿亦有可罪之道者焉;

 

「公明儀曰:宜若無罪焉」,孟子引公明儀於往日嚐曰逢蒙殺羿,宜若羿無罪而見殺焉,又鄙之公明儀之言,曰:薄乎此言爾,安得謂之無罪焉?昔鄭國之君使子濯孺子為大夫,以侵伐其衛國;

 

衛君乃使大夫庾公之斯追捉其子濯,子濯乃曰:今日我瘧疾發作,不可以執弓而敵之,我必死矣;

 

遂問其禦仆曰:衛之追趕我者是誰也;

 

其禦仆乃告之曰:衛大夫庾公之斯者也;

 

子濯即曰:我得生矣,不能死我也;

 

其禦仆乃問:庾公之斯是衛國之最善射者也,而夫子乃曰吾生矣,是何之謂也?子濯乃與之禦仆曰:庾公之斯學射於尹公之他,尹公之他學射於我,夫尹公之他,端正之人也,其所友亦必端正之人然後教其射矣;

 

庾公之斯遂追至子濯之所,見子濯不執弓矢,乃問曰:夫子何為不執弓以拒之;

 

子濯告之曰:今日我瘧疾發作,不可以執弓矣;

 

庾公之斯乃自稱己為小人,言小人學射於尹公之他,尹公之他學射於夫子,今不忍以夫子之道而反歸害其夫子矣;

 

雖然,不忍害夫子,奈以今日所追之事,乃君命之事也,我亦不敢廢背其君命耳,遂不免抽取其矢,而敲之於車輪之上,乃去其鏃利而發射子濯,至發其四矢,然後乃反歸而不追之;

 

蓋去鏃利,所以無害於子濯耳;

 

云乘矢者,乘,四矢也,蓋四馬為一乘,是亦取其意也;

 

○注「 羿有窮」至「殺之」;

 

○正義曰:羿有窮後羿者,說在《梁王》首篇詳矣;

 

云「逢蒙,羿之家眾」至「殺之」者,案襄公四年《左傳》云:「將歸自田,家眾殺而烹之,以食其子;

 

子不忍食諸,死於窮門;」

 

杜注云「子,羿之子也,不忍食,又殺之國門;」

 

○注「孺子,鄭大夫;

 

庾公,衛大夫」;

 

○正義曰:襄公十四年《左傳》云:「尹公他學射於庾公差,庾公差學射於公孫丁;

 

二子追衛獻公,公孫丁禦公;

 

子曰:『射為背師,不射為戮,射為禮乎?』

 

射兩鉤而還;

 

尹公他曰:『子為師,我則遠矣;』乃反之;

 

公孫丁授公轡而射之,貫臂;」

 

杜預曰:「子魚,庾公差;」

 

然則孟子之言,與此不同,是二說必有取一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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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9-1 21:05:50 | 只看該作者

孟子正義 卷八


孟子曰:「西子蒙不潔,則人皆掩鼻而過之;

 

(西子,古之好女西施也;

 

蒙不潔,以不潔汗巾帽而蒙其頭麵;

 

麵雖好,以蒙不潔,人過之者皆自掩鼻,懼聞其臭也;)

 

雖有惡人,齋戒沐浴,則可以祀上帝;

 

(惡人,醜類者也;

 

麵雖醜而齋戒沐浴,自治潔淨,可以待上帝之祀;

 

言人當自治以仁義乃為善也;)

 

疏「孟子」至「上帝」;

 

○正義曰:此章指言貌好行惡,西子蒙臭,醜人潔服,供事上帝,明當修飾,惟義為常也;

 

孟子言西施之女,其貌雖好,然加之不潔巾帽而蒙其頭,則人見之亦必遮掩鼻而過之,更不顧也;如惡人雖曰至醜,然能齋戒沐浴,自潔淨其身,則亦可以供事上帝矣;

 

孟子之意,蓋人能修絜其己,雖神猶享,而況於人乎?然知人修治其己,不可以已也;

 

○注「西子西施」;

 

○正義曰:案《史記》云:西施,越之美女,越王勾踐以獻之,吳王夫差大幸之;

 

每入市,人願見者,先輸金錢一文;

 

是西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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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正義 卷八


孟子曰:「天下之言性也,則故而已矣;

 

故者以利為本;

 

(今天下之言性,則以故而已矣;

 

以言其故者,以利為本耳;

 

若杞柳為杯棬,非杞柳之性也;)

 

所惡於智者,為其鑿也;

 

(惡人慾用智而妄穿鑿,不順物之性,而改道以養之;)

 

如智者若禹之行水也,則無惡於智矣;

 

禹之行水也,行其所無事也;

 

(禹之用智,決江疏河,因水之性,因地之宜,引之就下,行其空虛無事之處;)

 

如智者亦行其所無事,則智亦大矣;

 

(如用智者,不妄改作,但循理,若禹之行水於無事,則為大智也;)

 

天之高也,星辰之遠也,苟求其故,千歲之日至可坐而致也;」

 

(天雖高,星辰雖遠,誠能推求其故常,千歲日至之日可坐而致也;

 

星辰,日月之會;

 

致,至也;

 

知其日至在何日也;)

 

疏「孟子曰」至「可坐而致也」;

 

○正義曰:此章指言能修性守故,天道可知,妄智改常,必與道乖,性命之指也;

 

「孟子曰:天下之言性也,則故而已矣;

 

故者以利為本」至「可坐而致也」者,孟子言今夫天下之人有言其性也者,非性之謂也,則事而已矣;

 

蓋故者事也,如所謂故舊無大故之故同意;

 

以其人生之初,萬理已具於性矣,但由性而行,本乎自然,固不待於有為則可也,是則為性矣;

 

今天下之人,皆以待於有為為性,是行其性也,非本乎自然而為性者耳,是則為事矣;

 

事者必以利為本,是人所行事必擇其利然後行之矣,是謂「故者以利為本」

 

矣;

 

我之所以有惡於智者,非謂其智也,為其不本性之自然之為智,但穿鑿逆其自然之性而為智者矣,故曰「所惡於智者,為其鑿也」;

 

孟子言此,又恐後人因是遂以為故與智為不美,所以複為明言之,故言如為智者,若禹之治水,則我無惡於為智矣;

 

以其大禹之治行其水也,但因水自然之性引而通之,是行其所無事者也,非逆其水性而行之也;

 

若今之人為智,但因性之自然而為智,是亦行其無事耳,而其為智亦大智者矣;

 

此孟子於此以為智之美,又非所謂惡之者也;

 

且天之最高者也,星辰最遠者也,然而誠能但推求其故常,雖千歲之後,其日至之日,亦可坐而計之也;

 

孟子於此以故為美,所以又執是而言之耳,以其恐人不知已前所謂則故而已矣為事之故,遂引天與星辰而言故常之故,於此為美也;

 

謂人之言性者,但本乎故常自然之性而為性,不以妄自穿鑿改作,則身之修,亦若天與星辰之故常,而千歲日至之日,但可坐而致也:此所以明其前所謂故為事故之故,終於此云故乃故常之故,蓋故義亦訓常,所謂必循其故之故同;

 

○注「以杞柳為杯棬」;

 

○正義曰:經之《告子》篇文也;

 

○注「星辰,日月之會」;

 

○案孔安國《尚書傳》云:「星辰,日月所會也;」

 

《書》云「辰弗集於房」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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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正義 卷八


公行子有子之喪;

 

右師往吊,入門,有進而與右師言者,有就右師之位而與右師言者;

 

(公行子,齊大夫也;

 

右師,齊之貴臣王,字子敖者;

 

公行之喪,齊卿大夫以君命會,各有位次,故下云朝廷也;

 

與言者,皆諂於貴人也;)

 

孟子不與右師言,右師不悅,曰:「諸君子皆與言,孟子獨不與言,是簡也;」

 

(右師謂孟子簡其無德,故不與言,是以不悅也;)

 

孟子聞之曰:「禮,朝廷不曆位而相與言,不逾階而相揖也;

 

我欲行禮,子敖以我為簡,不亦異乎」

 

(孟子聞子敖之言,曰:我欲行禮,故不曆位而言,反以我為簡異也;

 

云以禮者,心惡子敖,而外順其辭也;)

 

疏「公行子」至「不亦異乎」;

 

○正義曰:此章指言循理而動,不合時人,阿意事貴,脅肩所尊,俗之情也;

 

是以萬物皆流,而金石獨止;

 

「公行子有子之喪;

 

右師往吊,人門,有進而與右師言者,有就右師之位而與右師言」者,公行子,齊國之大夫,喪其子,故有子之喪;

 

王字子敖者,公行子家而弔慰,入公行之門,其間有進揖而與右師王言者,又有就右師王之位所而與言者;

 

「孟子不與右師言」至「不亦異乎」者,言孟子獨不與右師言;

 

右師見孟子不與之言,乃不說而有憤憤之色,曰:諸君子之眾賢皆與我言,獨孟子不與我言,是孟子簡略不禮於我也;

 

孟子聞王此言,乃告之曰:不與右師言者,乃是禮然也,於禮,則朝廷之間不曆位所而相與言,又不逾越階而相揖,我欲行其潰故如是不與之言也;

 

子敖今以我為簡略而為不禮,是其言不亦乖異於禮乎;

 

○注「右師,齊之貴臣」;

 

○正義曰:古者天子之卿,尊者謂之大師,卑者謂之少師;

 

諸侯之卿,尊者謂之左師,卑者謂之右師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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