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門法律 卷二 比類《金匱》胸腹寒痛十七則71】
寒痛多見於身之前,以身之背為陽,身之前為陰也。
而身之前,又多見於腹,以胸為陰之陽,腹為陰之陰也。
仲景論心胸之痛,屬寒證者十之二三;論腰腹之痛,屬寒證者十之七八,亦可煥然明矣。
茲舉《內經》、《金匱》之奧,相與繹之。
《經》曰:真心痛者,寒邪傷其君也。
手足青至節,甚則旦發夕死,夕發旦死。
心為神明之藏,重重包裹,百骸衛護,千邪萬惡,莫之敢干。
必自撤其藩,神明不守,寒邪乃得傷犯。
其用勝寒峻猛之劑,僭逼在所不免。
昌嘗思之,必大劑甘草、人參中,少加薑、附、豆蔻以溫之,俾邪去而藥亦不存,乃足貴耳。
若無大力者監之,其敢以暴易暴乎? 《針經》云:足太陰之脈,其支者,復從胃別上注心中。
是動則病,舌根脹,食則嘔,胃腕痛,腹脹善噫,心中急痛。
此以脾病四迄之邪,連及於心,其勢分而差緩,不若真心痛之卒死矣。
即太陰推之,足少陰厥陰客邪,皆可犯心。
惟陽虛陰厥,斯舟中皆敵國矣。
厥心痛,乃中寒發厥而心痛。
寒逆心胞,去真心痛一間耳。
手足逆而通身冷汗出,便溺清利不渴,氣微力弱,亦主旦發夕死,急以術附湯溫之。
諸經心痛,心與背相引,心痛徹背,背痛徹心,宜亟溫其經。
諸府心痛,難以俯仰,小腹上衝,卒不知人,嘔吐泄瀉,其勢甚銳,宜亟溫其府。
至藏邪乘心而痛,不可救藥者多,宜亟溫其心胞,並注邪別脈,經絡臟腑,淺深歷然,乃可圖功。
心痛者脈必伏,以心主脈,不勝其痛,脈自伏也。
不可因其脈伏神亂,駭為心虛,而用地黃、白朮補之。
蓋邪得溫藥則散,加泥藥即不散,不可不慎之也。
溫散之後,可陰陽平補之。
《金匱》論胸痹心痛之脈,當取太過不及,陽微陰弦。
以太過之陰,乘不及之陽,即胸痹心痛。
然總因陽虛,故陰得乘之。
陽本親上,陽虛知邪中上焦。
設陰脈不弦,則陽雖虛而陰不上干,惟陰脈弦,故邪氣厥逆而上。
此與濁氣在上,則生 脹,同一病源也。
胸痹有微甚不同,微者但通其上焦不足之陽,甚者必驅其下焦厥逆之陰,通胸中之陽。
以薤白、白酒,或栝蔞、半夏、桂枝、枳實、濃朴、乾薑、白朮、人參、甘草、茯苓、杏仁、桔皮,擇用對病三四味,即成一方。
不但苦寒不入,即清涼盡屏。
蓋以陽通陽,陰分之藥,所以不得預也。
甚者則用附子、烏頭、蜀椒,大辛熱以驅下焦之陰,而復上焦之陽。
發明三方於左,臨病之工,宜取則焉。
《金匱》又錯出一證云:病患胸中似喘不喘,似嘔不嘔,似噦不噦,憒憒然無奈者,生薑半夏湯主之。
此即胸痹一門之證,故用方亦與胸痹無別,必編者之差誤,今並論於此。
蓋陽受氣於胸,陰乘陽位,阻其陽氣,布息呼吸往來之道。
若喘若嘔若噦,實又不然,但覺憒亂無可奈何?故用半夏、生薑之辛溫,以燥飲散寒,患斯愈也。
緣陰氣上逆,必與胸中之飲,結為一家。
兩解其邪,則陽得以布,氣得以調,而胸際始曠也。
其用橘皮、生薑,及加竹茹、人參,皆此例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