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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呂·寄生草·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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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7 10:31:12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仙呂·寄生草·飲


長醉後方何礙,不醒時有甚思[二]。 

  糟腌兩個功名字,醅渰千古興亡事,曲埋萬丈虹霓誌[三]。 

  不達時皆笑屈原非[四],但知音盡說陶潛是[五]。

釋義

  [一]飲:本曲一說系範康(字子安)所作,曲題《酒》。 

  [二]“長醉後”二句:長期昏醉有什麽掛礙,昏睡不醒有什麽思慮。

化用《屈原·漁父》中“舉世皆濁我獨清,世人皆醉我獨醒”語意。 

  [三]“糟腌”三句:言酒把個人的功名,千古的興亡,無限的壯誌都埋葬了。

腌,這裏有玷汙的意思,渰(yan):同“掩”,掩蓋,遮蔽。

曲,酒糟。

虹霓誌,氣貫長虹的豪情壯誌。 

  [四]屈原(前330?—前278),我國戰國時的偉大詩人。

為了實現以民為本、舉賢授能、修明法度的“美政”,他與楚國的反動貴族統治集團進行了堅決的鬥爭,宣稱“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離騷》),終於獻出了自己寶貴的生命。

然自班固以來,就有指責屈原“露才揚已,競乎危國群小之間,以離讒賊”(《離騷序》)的。 

  [五]知音:知己。

陶潛(365-327):字淵明,東晉著名詩人,淡泊名利,棄縣令回鄉隱居,詩酒為伴。

賞析

  古來勸飲、縱酒之作可謂汗牛充棟,歷代皆有之。

由於所處境遇不同,其情又各有所別。

孔融嗜酒,是為自標風流;阮籍、嵇康縱酒,是因失意而強作放達;

李白有濟世之誌,卻不斷碰壁,誌不得伸,於是借酒自慰;

歐陽修詩酒放懷,乃為恣情所註;

……自古文酒不分離,詩與酒更是結下了不解之緣,更何況元朝統治者殘酷的政治壓迫,因而元代醉翁更多,醉歌殊狂,醉語益奇。

白樸之系於文酒,也有著其特殊的底蘊和內涵。

個人的遭逢離亂,“山河之感,禾黍之悲”,不能不使作家痛心疾首,憤恨滿腔。

白樸的“勸飲”,正是充滿著家國之痛,興亡之感,似乎只有酒,才能排遣他心中的淒涼和愁悶。

內心有“病”諱說“病”,環顧左右而言他。

而愈是言他,愈不離乎“病”。

“遣杯原為消愁設,醉鄉豈是忘憂處?”醉語多為醒言,它曲折而又含蓄地表達了作者的思想感情。

這正是此首小令的“關竅”所在。 

  那末,白樸的這首小令給我們最突出的印象是什麽呢?要言之,便是不思自思、欲罷不能的那樣一種格外強烈的興亡之慨、感傷意緒。

“長醉”、“不醒”兩句,表面上好象在說:醉處夢中,無憂無慮,一切都可以棄之腦後,“今覺而昨非,得意而忘言”,似乎作者大徹大悟了。

然而,其中更含著作者內心深深的隱痛:醉也好,睡也好,畢竟有時有限,人生畢竟醒時多,醉時少,醉中“無礙”醒時“礙”,夢中“無思”醒來“思”,說是“無礙”,道是“無思”,恰恰說明“心病”正在於此。

兩句開頭語便透露出作者極其矛盾和痛苦的心理狀態。 

  “糟腌”以下三句,連用三個同意詞發語,即“糟腌”、“醅渰”、“曲埋”,好似將一切濟世救民、建功立業的虹霓之誌都否定了,更願千古興亡、世事滄桑也隨著一醉而同歸泯滅。

透過表面的意思,我們看到一個原來胸懷大誌,希望建功立業,同時對千古興亡無限感慨的人物。

然而江山依舊,人世瞬變,作者在國仇家恨面前感到了一種失望;淚痕猶在,心底成灰,於是則寄情於酒,以期腌掉、渰沒、埋去所有的牽掛,一切的攪擾。

有道是“舉杯消愁愁更愁”,愈是想要擺脫的東西,它愈是要襲上心頭。

縱然是用許多的杯中物來“腌”、來“渰”、來“埋”,終究是無濟於事的。

字裏行間,語意情味,都揭示出作家對建功立業、家國興亡以及曾經有過的淩雲壯誌耿耿於懷,拳拳在念。

明人孫大雅為白樸《天籟集》作序雲:“先生少有誌天下,已而事乃大謬。

顧其先為金世臣,既不欲高蹈遠引以抗其節,又不欲使爵祿以幹其身,於是屈己降誌,玩世滑稽。”

孫序此說,倒頗中白樸作品肯綮,揭示出白樸玩世滑稽背後深藏著的無限淒楚蒼涼的意緒。

對照白樸的詞作,我們可以看出他對興亡事是時時掛懷的:

“長江不管興亡,漫流盡英雄淚萬行。”

(《沁園春·保寧佛殿即鳳凰臺》)這是白樸居建康時的作品。

幾乎同時寫的《奪錦標》,更是發出“新亭何苦流涕,興廢今古同”的悲嘆。

就是在他年輕時遊淮揚,也同樣寫出調子十分低沈的詞作:

“謾今宵酒醒,無言有恨,恨天涯遠。”

(《水龍吟·題丙午秋到淮揚途中值雨甚快然》)“甚快然”時尚且哀嘆,何況不快時乎! 

  “不達時皆笑屈原非,但知音盡說陶潛是”,這兩句既是全曲的思想總結,又是點睛之筆。

正如元人周德清在《中原音韻》中評論此曲時所說的那樣:

“‘虹霓誌’、‘陶潛’是務頭也。”

所謂“務頭”,在曲中是指“可施俊語於其上”的緊要處。

不能簡單地認為作者在這裏是嘲笑屈原之“非”,而僅僅肯定陶潛之“是”。

這分明是作者一如全曲的聲情口吻,是憤語,是苦語,亦可以說是反語。

即贊揚屈子、陶公的不肯同流合汙。

表面上看將屈、陶分開來,一“是”一“非”,一為“知音”,一為“不達”,殊不知不求顯達而作隱逸君子並非作者本心本意,如上文所作的分析,作者處於入世和出世的極為復雜的思想矛盾之中,是非界限有時是倒置的,即是所謂“知榮知辱牢緘口,誰是誰非暗點頭”(《中呂·陽春曲·知幾》)。

這種貌似曠達,實含酸痛的曲語,正表現了作者思想感情上深深的矛盾和痛苦。

誠如劉永濟先生指出的那樣:“其情似曠達,實亦至可哀痛矣。”

“語雖似曠達,而譏時疾世之懷,凜然森然,芒角四出,可謂怨而至於怒矣。”

(《元人散曲選·序論》)不僅是白樸,其他元散曲作家的作品亦有類似的現象。

對於這些作品,如不將它們放在當時特定的歷史環境中來考察,我們是不容易看出它們有什麽積極的思想因素來的。

王季思先生說得好:這類作品“在消極表現中即含有積極因素,未可一筆抹殺。”

(《玉輪軒古典文學論集》)戲語並非戲語,而是痛語,狂語,亦可看作是隱語。

“人生大半不稱意,放言豈必皆遊戲?”如此去看,白樸此曲便不那麽令人費解了。 

  有趣的是白樸於酒上並不很貪戀,他曾在《水龍吟》之一序中說:

“遺山先生有醉鄉一詞,仆飲量素慳,不知其味,獨閑居嗜睡有味,因為賦此。”

可見他的“自飲”也好,“勸飲”也罷,都是為求“嗜睡”,為求忘憂不醒,此中苦澀哀痛,令人黯然,這也是幫助我們理解白樸“勸飲”曲意的一個很好的註腳。

“飲量素慳”且又“不知其味”的人大倡縱酒,有幾分滑稽,而滑稽背後便是無盡的哀痛。
 
  從寫法上來看,這首小令篇幅很小,內涵又是非常的豐富,它耐咀嚼,有意味,格調別致,韻致獨出。

作者緊緊圍繞著“勸飲”的題意,劈頭就觸及了題旨。

先說“長醉”的好處,即是“勸”;繼而說明為什麽要“勸”,無非是為了忘憂,將功名事、興亡事、淩雲壯誌一古腦都拋掉了,以求內心之平和;最後是評論屈原、陶潛的“是”與“非”,仍然緊緊扣在“飲”字上,全曲層次分明,敘議有致,一氣呵成,渾然無縫。

看似隨意之作,實則皆明心跡,完全是有感而發。

明人賈仲明挽白樸詞雲:“洗襟懷剪雪裁冰,閑中趣,物外景,蘭谷先生。”

(天一閣本《錄鬼簿》)這個評語不僅適用於白樸劇曲,也適於其散曲創作。

閑而不閑,意在曲外,這正是白樸的高明之處。

明朱權在《太和正音譜》中說白樸曲“風骨磊磈,詞源滂沛,若大鵬之起北溟,奮翼淩乎九霄,有一舉萬裏之誌,宜冠於首。”

“風骨磊磈”,是說白樸身世遭逢,幼經戰亂兵燹,胸中有無限積郁;“詞源滂沛”,是指白樸之曲造語多變,遣詞豐富,拈句自如;“若大鵬之起北溟”等語則是狀白曲的氣勢。

白樸作品歷來被視為綺麗婉約一派,所謂“嬌馬輕衫館閣情,拈花摘葉風詩性”,然這首小令卻別出機杼,極饒自然樸素之趣。

通篇如噴湧而出,不乏巧鑿,卻一絲痕跡不露,顯示出作者高超的藝術技巧。

整齊的對偶句式,讀來竟使人不覺。

“糟腌”、“醅渰”、“曲埋”六字,同一意思,用詞各別,形成一組排比句式,避免了重復的感覺,同時語言簡易、淺顯,富於口語感。

“不達”二句,將“不達”前置,便在形式上列出了一雙工對的句子;誇張的修辭手法,給人以形象的啟迪,平增無限機趣;雖是口語聲吻,又處處合於規矩,音韻流暢而富於節奏感,讀來朗朗上口。

無怪周德清評曰:“命意、造語、下字,俱好。

最是‘陶’字屬陽,協音;若以‘淵明’字,則‘淵’字唱作‘元’字:蓋‘淵’字屬陰。

‘有甚’二字上、去聲,更妙。”(《中原音韻》) 

  總之,白樸此曲表述的思想是深刻的、哀痛的,而表現形式則是淺顯的、達觀的。

構思巧妙,用心良苦,寫來全不費躊躇,在綺麗婉約之外又別開生面,堪稱白樸曲中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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