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宗擇地的教導可由《大毘盧遮那成佛神變加持經—大日經》看出,其卷一〈入曼荼羅具緣真言品〉提到:
「彼堅住受教,當為擇平地,山林多花果,悅意諸清泉,諸佛所稱歎,應作圓壇事。」
「秘密主!彼揀擇地,除去礫石、碎瓦、破器、骷髏、毛髮、糠糟、灰炭、刺骨、朽木等,及虫、蟻、蜣蜋、毒螫之類,離如是過,遇良日晨,定日時分,宿直﹙曜宿﹚諸執,皆應相應。於食前時值吉祥相,先當為一切如來作禮,以如是偈警發地神:汝天親護者,於諸佛導師,修行殊勝行,淨地波羅蜜。…」
這是告訴修行者選擇乾淨土地的指示。
《西藏王臣記》一書也寫說:
「文成公主依據中原的《八十種五行算觀察法》來細推觀察,而知雪域西藏的地形,儼若羅剎女仰臥的形狀。娥壙湖恰是羅剎女的心臟;……她進而繼續觀察那周圍的地理,發現周圍的地理是功德和過患兼有。功德方面是:東方地形像豎起的燈炷;南方地形像寶塔;西方地形像在曼遮﹙圓形的壇供﹚上,安放一螺杯的形狀;北方地形像盛開的蓮花。特別是還有四座聖山,在其環繞的山脈中,那梁正澎迦山像一把寶傘,瑪仲山像條金魚,凍喀山岩像朵蓮花,其山陰的積冰又像白螺,仲贊山像一寶瓶,裕巴山像吉祥結,澎迦山像一寶幢,帳普山岩像一寶輪等,共為八吉祥相。此外,迦喀山、須巴山梁、惹喀山岩、爵姆色山等是金、銀、銅、鐵等四大寶藏。還有東面的達枷凍峨瑪﹙意為笑面虎下區﹚、南面的裕住章翹﹙意為青龍淨水﹚、西面的嘉底布凍﹙意為雞雛面﹚、北面的汝白拔喀﹙意為龜行磐石﹚等。總的說來,天如八輻輪相,地像八瓣蓮花。在這樣殊勝的地形上面,修建寺廟,是有圓滿功德的。過患方面是:東方的切瑪山﹙沙山﹚形像羅剎女的陰部,南方的地形如蠍子抓食,西方的岩形如魔鬼巡視,北方的直達梁多地方一帶的山形,如象群的戰陣,東南界為凶神遊地,西南界是惡鬼聚處,北方是部多﹙魔鬼名﹚的臥處。此外,還有貢巴山形像磨摩竭魚﹙即大鱷魚﹚吸引和吞食螺狀,朗峨迦﹙意為天門開處﹚的窄狹天空,像一把利劍,薩峨迦﹙地門開處﹚的地形,像一豬鼻等,都是惡劣的風水。鎮壓這些惡劣風水的方法是:首先由松贊王同兩妃一起來到吉學地區梁正村的拔邦喀﹙聖地﹚修﹙鎮伏﹚法,他們修到發現有靈感的象徵后,隨即作了那鎮壓羅剎魔女的肢體和其他魔怪的肢節的事項。即是在羅剎魔女的地形上面,在魔女的左肩上建察珠寺,在右足上建彰丈寺,在右肩上建嘎察寺,在左足上建仲巴江寺等,這是鎮壓四邊的四大寺。又在魔女的右肘建貢波布曲寺,在左肘上建脫扎空廳寺,在右膝上建絳真格杰寺﹙慈雲宏善寺﹚,在左膝上建江扎冬哲寺等,這是再鎮壓的四大寺。進而又在魔女的左掌心上建康隆壙度母寺,在其左足心上建壩卓杰曲寺,又在察日區建智慧度母寺,在昌巴區建弄倫寺﹙鎮風寺﹚等。以上是鎮壓左右兩翼的各寺。如上所說,在其餘的一些惡劣風水的地面上,分別建築了佛塔、石獅、大自在天像、大鵬、白螺等來改變風水。據說在這以後,隨即填平湖面,在其上修建佛殿,把中原和尼泊爾迎來的諸佛、菩薩像,都供奉在那佛殿裡。從此,佛教也隨之興盛起來,直到後來的藏王叔姪諸王朝的各個時代,各寺廟的僧伽大眾,和顯密的說修事業,仍然是興盛不衰。」
這是建佛寺鎮壓惡劣風水的實例
而選擇優秀的好風水,則在中國四川甘孜白玉縣嘎陀寺第六世莫札活佛及堪布嘉央堅賢上師文稿介紹聖勝第二金剛座嘎陀寺提到:
「聖勝嘎陀寺與雪域西藏一江之隔,湍急的金沙江以千年的濤聲,講述著深藏於這崇山峻嶺中的種種神奇。這裡有神奇的地貌,天空呈現八輻法輪,地形似八瓣蓮花,四周有八瑞吉祥。後山之巔,巍巍如蓋白色巨傘。前山如右旋法螺。右山如白寶聳立,又如斑爛猛虎下山。左山如青紗緞面鋪張其上,大象駝負八萬四千法蘊昂首。下面的山如不變手印交錯,標誌力聚眾多弟子。山的外形如吉祥天女之身形;前有護樂輪三角法基,它的旁邊有殷紅血湖;臍間變化輪有法座斑杵和阿、嘎字母天成,其上更有寶傘如孔雀開屏;心間法輪之左邊有傾斜嶺,法王當巴仁波切於此親見紅、黃文殊辯法情形,此為這裡將有智者輩出的徵兆;喉間享用法輪有石上突出的白色阿字母天成,左邊有觀音菩薩收聚精華地八穿德丹林;頂間大樂法輪白岩石山排列如三根本之神雲集,草山面上有釋迦牟尼佛天成像,其左邊八穿德青林等有天成佛像、文字、法器等。」以上顯示古時擇地之慎重。
○佛經中之天文圖符與建築
印度星占術是承襲希臘與巴比倫,與西方並無二致,皆以黃道十二宮為主,並以十二種事務命名為獅子座、處女座、天平座、天蠍座、人馬座、摩羯座、寶瓶座、雙魚座、牡羊座、金牛座、巨蟹座。
中土則把黃道附近肉眼可見之星群,劃分為二十八個星團,稱為“二十八宿”。
在北半球的氣候、環境下,考慮要避免北方冷冽寒風的吹襲,〈陽宅學〉會採用「後天八卦」,應是配合節氣時間圖來運用。
為營造舒適的家居,常見中國建築都採「坐北朝南」的座向,以「藏有利之風、納有利之氣」的原則,並接受陽光自東向西長時間的照射。
又隨春、夏、秋、冬的順序耕作、收成,將曬穀場設在四合院的中央也更合理。
所以,中國民居或宮殿的北面很少開窗用以避寒風。
中國古代的諸多方位體系中,時間與空間的應用,卻又是統一的,天體運行、四季交替等等運動與變化,在中土醞釀成特殊的方位文化。
四象二十八宿中,
“蒼龍”又稱青龍,是東方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的總稱;
“白虎”是西方奎、婁、胃、昂、畢、觜、參七宿的總稱;
“朱雀”又稱朱鳥,是南方井、鬼、柳、星、張、翼、軫七宿的總稱;
“玄武”又稱靈龜,是北方斗、牛、女、虛、危、室、壁七宿的總稱。
所以,後來佛經出現有二十八宿的說法,如西晉竺法護譯《舍頭諫太子二十八宿經》、唐不空譯《文殊師利菩薩及諸仙所說吉凶時日善惡宿曜經》、唐一行禪師所撰《宿曜儀軌》等等,都述及七星二十八宿,皆是受易學、道教推崇斗宿星神的影響,可知密宗佛經已經是融有了中土文化。
可是,唐大興善寺灌頂阿闍黎一行上師述《北斗七星護摩密要儀軌》:
「北斗七星者,日月五星之精也,囊括七曜,照臨八方,上耀於天神,下值於人間,以司善惡而分禍福。」
已逐漸把北斗七星與七曜混為一談,並把北斗稱為北極。
所謂“七曜”指日、月及金﹙Venus﹚、木﹙Jupiter﹚、水﹙Mercury﹚、火﹙Mars﹚、土﹙Saturn﹚五星,與陰陽五行同義。
是知中國高僧中唯有一行禪師,博覽經史精通天文,又窮極深研《易》學,能將《易》理、天文與密咒相結合,巧妙運用以避禍害,是充分發揮天文與密教學問的奇才。
自古在北半球古中國地區的人們,就用「玄武」來表示北方玄天的陰冷;
「朱雀」表示南方炎天的光熱;
「青龍」表示東方蒼天陽昇的氣息;
「白虎」表示西方昊天秋殺的冷冽。
中國古代以「四靈」表示行軍布陣的隊列,《禮記‧曲禮上》記載:「行前朱雀,而后玄武,左青龍、右白虎,招搖在上﹙即北斗星﹚,急繕其怒。」
以四靈來描述地形,首見於《三國誌‧魏書‧管輅傳》其記有:
「碑言雖美,無後可守,玄武藏頭,蒼龍無足,白虎銜屍,朱雀悲哭,四危以備,法當滅族。」
後來,卻發展有:「凡宅左有流水,謂之青龍;右有長道,謂之白虎;前有污池,謂之朱雀;后有丘陵,謂之玄武」之說,也因此一般人簡易的認為左、右方都是「左青龍、右白虎」。
從目前流行,甚至強調供奉後一定有神效的《佛說天地神咒鎮宅八陽經》等與陽宅有關的經典真偽,我們可以明白佛滅後,大部分眾生無法從內心證悟佛性,認為一切都要仰賴佛、菩薩、護法的宗教加持,一般居家甚至佛寺的平安與否,都要誦經持咒,來鎮壓邪惡,以求平安。
台北近郊的故宮博物院曾翻印《佛說天地神咒鎮宅八陽經》上、下卷經本,係黑底金字毛筆書寫本,上雖蓋有「乾隆御覽之寶」珠砂印,可知乾隆時代也不能分辨真偽,因為節錄內文可看出,《佛說天地神咒鎮宅八陽經》很顯然是中土的後造經﹙indigenousscriptures﹚,經文上卷提到:
「若有善男子、善女人,慳貪嫉妒,築牆動土,埋豎樹柱,迴門倒戶,安立家宅,嫁娶問婦,不問黃幡豹尾,莫犯太歲將軍。或蓋正房,南屋西房,東屋廚舍門戶,井灶碓磨,六畜欄圈,左有青龍,右有白虎,前有朱雀,後有玄武,一切病患,出入往來,官符盜賊,悉皆恐怖。善男子、善女人,抄寫讀誦鎮宅八陽經百卷,一切邪魔外道,不敢宅上為禍,又能折壽生錢一萬貫文,人口家眷,甚大吉利。」
下卷:「如是我聞,佛在龍虎山中,一切諸佛聚集,一萬人天大眾,五百聲聞,一切諸多神眷將,六丁六甲,八金剛,四菩薩,左有青龍,右有白虎,前有朱雀,後有玄武。善男子、善女人,宅中打牆動土,埋豎樹柱,娶女問婦,迴門倒戶。或是安置庄宅,不問黃幡豹尾,觸犯太歲將軍,喪門吊客。或蓋正房,東西南方井灶碓磨,六畜欄圈,豎柱掘坑。忽有宅中,年災月厄,災星土星,火星妖怪,惡人惡鬼,產婦孝子,移入宅中作禍。有十二神將,八金剛,四羯帝神護法尊神。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一切災禍…」
《佛說天地神咒鎮宅八陽經》上、下卷內容重複,文句不順,從「佛在龍虎山中」就可明白,龍虎山是道教聖地,在今江西貴溪西南,漢代道教天師張道陵曾在此修道,此經很顯然是學了佛咒的道教人士應信徒的要求,編造出來的。
《協紀辨方書》說:「黃幡,是歲名。」
《乾坤寶典》曰:「黃幡者,旌旗也。常居三合墓辰,所理之地,不可開門、取土、嫁娶、納財、市賣及有造作,犯之者,有損亡。」豹尾也是歲名,常與黃幡相對,同樣不可犯,它們都不是天竺產品。
所以,造作正常的佛經是沒有青龍、白虎、玄武、朱雀的玩意,而且六丁、六甲也是道教神化易卦所說的自然現象後的新產品。
因為道教以干支數中之丁卯、丁巳、丁未、丁酉、丁亥、丁丑為玉女陰神;
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為將軍陽神,認為均受天帝役使,能“行風雷,制鬼神”。
將各卦象與納音五行相配,乾屬金、坎屬水、艮屬土、震數木、離屬火、坤屬土、兌屬金,因土生金,所以把屬土與屬金的艮、坤、乾、兌歸成一類;
因水生木、木生火,把屬水與數木的震、巽、坎、離歸成一類。
宅葬吉凶五行之說在漢代極為盛行,關於動土興工,鬼神吉凶,不僅流行於民間,也深為當時之帝王所相信。
道教也有一本《太上老君說安宅八陽經》其中有曰:
「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起造宅舍,驚動龍神,屋宇鳴喚,地華土裂,南堂北屋東廊,門戶井灶,碓磨庫藏,船車寓止,六畜欄圈,莊舍寺院;但是屋宇房廊窟穴,觸犯天煞、地煞、年煞、月煞、日煞、時煞、四方諸煞,五方地祇,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將軍太歲,黃旛豹尾,十二時神,六甲禁忌,土公土母,土府伏龍,一切惡煞。宜轉此經,禳謝所犯神煞,悉皆隱藏,遠送四方,各鎮方隅,不敢為害。念誦此經,是諸惡鬼,皆自消滅,疾病驅除,身強體輕。念誦此經,功德無量。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匡保蠶桑,至心念誦此經,福德報應。或起造屋宇,或修營倉庫,牛欄馬坊,豬圈雞栖,掘鑿動土,轉誦此經,三遍至百遍,令土府相生,陰陽和合,向坐宜良,龍神匡贊,百福咸臻,眷屬和平,悉無障礙,所求皆得,所願皆成。」
由此我們非常明白,佛道兩教護宅經文如此接近,這或許會是中土文化滲入佛教的新產品。
《佛說天地神咒鎮宅八陽經》鼓勵信眾修持〈準提咒〉,與《佛說八陽神咒經》是完全不同的。
《佛說八陽神咒經》是西晉月氏三藏竺法護所譯,鼓勵信眾只要持經中之八佛名及八菩薩名,就可解災除厄。
而〈準提法〉是唐代才開始盛行,《佛說天地神咒鎮宅八陽經》被整編成佛道不分並相互融合的綜合本,是從什麼年代開始流行,就不可知了。
元朝鼎盛時期,元世祖發現西藏與漢地經教,音韻不同,疑其有異,便下令由政府出面在大都﹙北京﹚興教寺,作了漢、藏大藏的對勘,歷時兩年餘才完成,並發現了《三世因果經》、《安宅神咒經》、《佛說天地八陽神咒經》、《大佛頂首楞嚴經》等是在中土編造的經典(見《中國密教史》第536頁;楞嚴咒其實是大熾盛光如來佛頂陀羅尼諸尊會,是最密教特殊的密咒之一。)
查大正藏第二十一冊No.1394《安宅神咒經》是後漢時翻譯,但失去翻譯人名經文中有曰:
「移房動土,穿鑿非時,或犯觸伏龍螣蛇,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六甲禁忌,十二時神,門庭戶陌,井灶精靈,堂上戶中溷邊之神。」
另外還有與《佛說八陽神咒經》名稱接近的《佛說天地八陽神咒經》是唐三藏法師義淨奉詔譯,其中有中文「人」字的說文解字,也有黃幡豹尾,青龍、白虎、玄武、朱雀,陰陽之說,已經揉合了中土的生活文化。
東漢末之魏伯陽所著的《參同契》一書,可能後來影響了盛唐時之石頭‧希遷禪師的另一禪學寫作《參同契》;
北魏僧人曇靖專為在家居士所編造的《提謂波利經》,運用陰陽五行學說、儒家的綱常倫理及道家的延命益壽的思想,讓其與佛教義理相結合;
梁代失名譯《陀羅尼雜集》卷五《佛說咒土經》就有「急咒如律令」是仿自道教的咒語結尾辭。
又,敦煌寫卷伯3915號斯2110號《佛說安宅神咒經》與《安宅神咒經》雖經名相同,但文字有別,經文中對宅第動土,擾及鬼神,需解謝土神,方能平安,其鬼神名號都與道教通用。
又,斯3427號《謝土地太歲文》乃是佛寺建造後,謝土地太歲所用之祈禱文,其觀念完全出自中土。
有學者證實來華譯經的竺法護,後來帶著已經融通中土儒、道兩家的學術思想回到敦煌,可以明白是中土文明曾被引到西域傳到天竺,再反饋回來;
也有是將中土文化寫成梵文,又經一番譯經的手續,再譯回中文。
可知多數西域僧人也承認中土文化有其特色,值得弘傳,於是編成佛經式樣。唐三藏法師義淨奉詔翻譯時,還以為只要是梵文,又有「如是我聞(ThisissoIheard)或聞如是」當開頭,就是佛說,也難怪在元代被列為後造經。
義淨法師奉詔翻譯的《佛說天地八陽神咒經》就引用「說文解字」式的方法說:
「吾當為汝,分別演說天地八陽之經,此經,過去諸佛已說,未來諸佛當說,現在諸佛今說。夫天地之間,為人最勝最上者,貴於一切萬物。人(字)者,真也正也,心無虛妄,身行正真,左撇為真,右磔為正。常行正真,故名為人。是知人能弘道,以潤身,依道依人,皆成聖道。」
如果依照天竺的說法,有智慧的人就是佛,中土後造經典編寫的用意,就是保存有用的,能教化信徒的教科書,才有資格載入《大藏經》保留至今。
從這些“後造經”能被收編入《大藏經》中,我們可以猜測這些經開頭所稱的“佛”,就是指智慧者,智慧者所說的經當然可以被收編入有智慧的《大藏經》中。
近年以《大佛頂首楞嚴經》被學者呂澂之〈楞嚴百偽〉一文「攻擊」得體無完膚,讓天天諷頌〈楞嚴咒〉的諸山長老緊張異常。
如果能以同樣尊重《六祖壇經》的立場來看待《首楞嚴經》,“漢傳佛教”信徒們生活在中土文化裡,有了《首楞嚴經》的叮嚀,就不易再陷入那十種仙道的途徑,此經作為修行的指針,確實成就不少的佛教徒,故不必以此經是“後造經”而緊張。
何況〈楞嚴咒〉的守護道場威力一直未變。
呂澂之〈楞嚴百偽〉一文已經由藥師山紫虛居士為文反駁,且香港愍生法師亦專文駁斥。
○佛教八齋戒十齋日的由來
西晉竺法護所譯《佛說盂蘭盆經》說七月十五日齋供僧眾,借高僧之力以薦拔目連亡母及七世祖先出離地獄。
梁代以後佛教廣設盂蘭盆會,得以超薦祖先則成為普遍之習俗。
但印度與小乘佛教地區卻無此習俗,當地也不見《佛說盂蘭盆經》此經。
印度曆法與西洋皆承自巴比侖,都採行太陽曆。
那麼,後來流行的八齋戒、十齋日,雖出自《地藏本願經》與《十王經》,說是諸日等,諸罪結集定其輕重。
而主要受《提謂波利經》的影響,更採用太陰曆的初一、初八、十四、十五、十八、二十三、二十四、二十八、二十九、三十共十日,皆是天地用事之日,故不得食肉,應守齋戒。
唐高祖武德二年﹙西元619年﹚詔令,每年正月二十四日及每月十齋日,不得行刑,所在公私,宜斷屠釣,永為常式;
乾隆元年敕令每月十齋日不得採捕屠宰。
中土又配合十齋日設十齋佛,初一定光佛、初八藥師如來佛、十四普賢菩薩、十五阿彌陀如來、十八觀音菩薩、二十三大勢至菩薩、二十四地藏菩薩、二十八大日如來、二十九藥王菩薩、三十釋迦如來,但無經論之明據,或由五祖戒禪師配三十佛於三十日而摹仿之。
其實,十齋日的重點是配合月亮盈虧,以“月體納甲”的看法,認為這十日對人體氣血循環產生較強的作用,奉勸中國人勿以葷食影響健康,並於十齋日靜坐禪修,最有效用。
此為中土養生術之利用,與印度文化無關,更非佛當時之說,但確與中國古代《易》學的天文研究有所關連。
○藏密九宮八卦圖是漢藏文化的綜合產物
我們可以肯定中文後造經,在教徒身心上產生了很好的宗教慰藉。
而近十多年來,受台灣民眾歡迎的喇嘛教大師們,也帶來〈藏密九宮八卦圖〉,作為信眾居家平安的祝福。
道家認為地球地軸直指北極上空大熊星座的北斗七星﹐以天樞星、天璇星、天機星、天權星為魁﹐玉衡星、開陽星、搖光星為杓。
開陽星、搖光星之旁有小星﹐左是輔星﹐右是弼星﹐合稱為九星。
九星者又指屬陽的貪狼、屬陽的巨門、屬陰的廉貞、屬陽的武曲、屬陰的文曲、屬陰的破軍、屬陰的祿存、屬陰的左輔、陰陽不定的右弼。
而在婆羅門僧所翻譯的《佛說北斗七星延命經》就提到貪狼、巨門、廉貞、武曲、文曲、破軍、祿存七星君,並推衍皆是藥師七如來所化,其實是中土南、北斗主掌人間生死壽命說而創的。
可能是於唐末創立,由〈洛書〉演變而來的〈九宮圖〉,將九宮配以九色,九色又稱為「九星」。
分別稱「九星」以︰「一白、二黑、三碧、四綠、五黃、六白、七赤、八白、九紫」,並且認為紫、白為吉祥色,此種將山向配合元運,從而看山水配合室內格局論衰旺,屬紫元飛白法的「九星派」的相宅術,在明初才開始出現。
另有把「玄」指的是時間,「空」就是空間,在宇宙廣大的時空中,任何的一動一靜,時時刻刻在變動,永無止息,用八卦方位論斷當元是否失運,以推算吉凶。
中土之〈九宮圖〉演變成密教的曼陀羅,發展成藏密「吉祥九宮八卦咒輪圖」,則是“藏傳佛教”將藏密密法與文成公主陪嫁過去時的中土文化融合後,呈現出來的〈護宅靈圖〉。
當然,說它是蓮華生大士聚集梵、漢、藏三地為破除各種凶煞之鎮宅安居妙法而成,就有比較神聖的心理作用。
其吉祥圖中之上方是智、仁、勇三尊,紅文殊代表「智慧」、白觀音代表「仁慈」、金剛手代表「勇進」,另配上多種菩薩心咒咒輪。
右上為時輪金剛咒輪,可令上、下、東、南、西、北四方、四隅,與年、月、日、時等時空的一切自在;
左上為防護一切兇煞、障礙、驅除一切不祥迴遮咒輪。
正中有伏羲先天八卦,有的是文王後天八卦;
中間靈龜背分九格,第一宮白色代表藥物、第二宮黑色代表魔、第三宮碧色代表水、第四宮綠色代表龍、第五宮黃色代表戰神、第六宮白色代表君王、第七宮赤色代表妖、第八宮白色代表地祇神、第九宮紅色代表火,最外圈為十二地支、時辰、神獸等。
圈外有一怒目、獠牙、捲舌的四手兇神,就是掌理日月星宿、年、月、日的羅侯太歲星君。
右下方的咒輪是一切音聲的韻母,及緣起咒作為增長善緣、福德,吸取天地、日月的精華;
左下方的咒輪為陰陽五行九宮遮止咒輪,能迴遮一切違逆的惡緣。
這很明顯是梵、漢、藏文化的綜合產物,據說功能無限,好像家中如果掛有此九宮八卦咒輪圖牌,幾乎可以迴遮一切太歲、歲破、劫煞、災煞、歲煞、伏兵、大禍等諸年、月、日、時的煞星,還可以將路沖、門、床、灶、廁等不吉方位所產生的凶煞阻擋,讓人無災、無禍、無病到老,是一種最佳心理建設圖騰。
常在報紙刊載的廣告說這種咒輪圖,具有去除惡日歲煞、阻卻病邪、抵擋地邪陰煞,掛在風水不好、不吉祥的方位,則隱藏的邪靈都將遠離,並獲得吉祥,而且轉禍為福。
只要相信經咒輪牌的加庇,就可以滅惡緣而無災,息百病添福壽。
令宅內闔家大小平安,得以加官進爵,能夠招財進寶,安和樂利,百事皆宜,吉祥如意等等好處。
但是否有那麼神奇?
買去掛的人才會知道。不過,倒是一個心理安慰、花錢消災的好產品。
○學佛者對《易》學應有的態度
我國歷代高僧立身行世高超,且精通傳統文化之內外典籍比比皆是,於儒家之《易》學及道家之《道》學常能信手拈來,他們本出於弘揚佛法之動機,曾對佛學與《易》作過融通。
可是唐初的孔穎達在主修《五經正義》時,把《周易正義》一書中有關佛學與《易》融通的部分刪去;
清乾隆年間修纂《四庫全書》時,對許多此類的文章作大掃蕩,眾多書籍被焚燬,僅存留少數書目。
而且歷代從佛教方面討論《易》學,又一直遭到來自標榜《易》學正統的儒家衛道人士的非難與指責。
因此,清代以後之佛徒,除非在俗家時有所了解,許多佛教大師們也不敢碰觸,造成一提《易》學,就受到有如「親向外道」之禁忌。
反而是在家居士由儒向佛者,偶而提及,故今日在台灣能夠佛、《易》兩學融通的人已少,除了台中李炳南老居士系統的佛教弟子,尚不排斥外,僅極少數的大師才能了解《易》學。
由於眾多禪宗公案、典故常與《易》學有關,若不解其理,根本無法自修參考,這也是在台灣早期造成禪學沒落之一因。
東晉名士孫綽提出:“周孔即佛,佛即周孔。概內外名之耳,故在皇為皇,在王為王。佛者,梵語,晉訓覺者也。覺之為義,悟物之謂,猶孟軻以聖人為先覺,其旨一也。應世執物,蓋亦隨時。周孔救極弊,佛教明其本耳。共為首尾,其致不殊。”;
南朝健康冶城寺名僧慧琳善解諸經以及《老莊》,他最早提出“白黑均善”的看法,認為代表“白”的儒家與代表“黑”﹙衣著顏色﹚的佛家,其“六度與五教並行,信順與慈悲齊立”,為“殊途而同歸”;
羅什弟子之一,被譽為中土“解空第一”的僧肇大師在〈般若無知論〉中說:「聖心無知,故無所不知;不知之知,乃曰一切知。」
以“無知”即“不知之知”釋般若,與《易》之“無為”、“無思”釋易理是一致的。
隋代天台宗智顗大師一貫強調“會通”之思想,則對《提謂波利經》常加以運用,如在《仁王護國般若經疏》中,即利用《易》學之八卦五行以闡明自己的思想觀點,而且他更是一位通曉堪輿及度量測算的建築家;
禪宗二祖慧可之弟子“那禪師”專擅《易》學、《禮》學,南至相州時,遇慧可說法,即與學士十一人出家,從慧可受道;
曾於洛陽佛授記寺講說《華嚴經》給武則天聽的法藏大師,他是華嚴宗的實際創始人,對各種教理有“交絡分齊”的交叉會通。
他釋解善財童子“南行”就是以“離卦”之明,發揮華嚴教義的。
李通玄更以《易》入華嚴,作《華嚴經論》,是唐代華嚴會通易佛的代表,也是當時宗派佛教吸融《易》學的代表作。不過他把“南無”的南指稱為南方的南,說:
「是故禮佛皆云“南無”,明南方虛無也。但虛無之理,是南方之義。又“南無”者,為明正順,正順虛無之理,故號“南無”。」有意在固有的思想文化制約下,誘導讓人趣入《華嚴》。
後來也以“艮卦”解《華嚴》問題,將冬末春初,新生命開始生長態勢,“化童蒙令發明故。……明智慧言論,是眾善門故。”且李通玄常以“艮卦”直接比為妙峰山、須彌山,為“止中妙慧”更糅以十二辟卦思想以及《周易》,在他的大作裡可見。
當然嫻熟應用其它卦理,如“泰卦”、“坎卦”等等,更是他“以有明玄”以易解華嚴的做法。
偏向密授宗旨、重智輕悲的禪門曹洞宗一系,從唐之石頭‧希遷禪師開始,就與《易》學結下不解之緣,其弟子雲岩‧曇晟接受他的衣缽,不但保留了他作《參同契》一文的風格特徵,並以此為中介,又將自己的思想與《易》學的卦爻結構緊密地結合起來,創作了《寶鏡三昧歌》,使曹洞的思想風格出現了儒、釋、道三家思想兼融的特點。
其中的「十六字偈」:“如離六爻,偏正回互,疊而為三,變盡成五。”就是以《易經》離卦的卦爻辭表現禪意的重要思想之一,因其傾向於接引上機,若非精通三教,實難了解下手之處。
民初融通儒釋,後出家為僧的妙覺居士阮印長著《造化通》一書,其中答湘鄉孝廉元龍有關《易學與佛法之溝通》說:
「來教獎勵太過,如何可當。《易》為宇宙人生最上哲學,妙覺所知未盡萬一,何能窮體達用,希冀利益人群。…鄙意宇宙真理,孔釋所見實同。
證之大《易》一書,最易顯見,《易》無定體,唯變所適。佛無定法,唯在當機。一也;
《易》無思無為,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佛說真如無相無跡,不變隨緣,隨緣不變。二也;
《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業,原始反終,復於太極。佛說一真法界,一切無不從此法界流,一切無不還歸此法界。三也;
《易經》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卦卦相通,爻爻相錯,群龍無首,其道大圓。佛說八萬四千法門,法法相融,法法無上。四也;
《易》以一卦一爻能攝萬象。
佛說一粒芥子能納須彌。
五也;
《易道》不疾而速,不行而至,無有遠近幽深,遂知來物。佛性周沙界,不起於坐而能觀見無量無邊。六也;
隨舉六端,不謀而合,東儒西釋,相得益彰。妙覺常謂真知《易》者,可不學佛,因《易》中具含佛理故;真知佛者,可不學《易》,因佛法全顯《易道》故。然學佛終不妨學《易》,學《易》終不妨學佛。
亦惟通《易》者能學佛,通佛者能明《易》。如必挾程朱門戶之見,吾輩固可斥佛家為虛無寂滅,佛教徒亦將以世間法小視《易道》矣。
﹙文中又誌:或謂《易》道僅攝世間法,不能超出三界。
此未明諸法皆一真所攝,圓滿周遍一切世法中,具一切出世法相,即相入純雜無礙故。﹚
有人說《周易》的本體是“太極”,“太極”是孔子所定名,即《華嚴經》中的「一真法界」,與《法華經》所說的「實相」是相同的意思,也是《楞嚴經》所談的「如來藏」、「妙真如性」。
若經窮通教理之後,更要下一番工夫修持,才能明心悟道。
因為儒、釋皆通者,莫不曾皜首窮經,又今之大學無法將此中國之絕學得以教世周知,而既融通者亦萬分無奈,難以頃刻言明,僅能一笑對無知者。
況此絕學之於今日實非糊口之術,皆暇餘者修心養性之趣,故難即難在此也。
○小結
佛教初傳中土時,宣講佛法者便用“格義”的方法,將法佛法與中土原有之學術思想配合,來發揮佛法的意義。
如道生、僧肇有深厚的老莊思想;唐代華嚴宗法藏大師與李通玄都是以《易》學的結構解詁、闡揚其佛學思想,宗密以太極圖解說唯識;
明代紫柏‧真可撰寫《解易》一文,以佛學無常說發揮易義,蓮宗九祖智旭‧藕益大師融通儒佛著《周易禪解》,以禪解《易》;
清代蓮宗十祖截流‧行策禪師用太極圖講述曹洞宗風。
可知各大師無不精通《易學》,且有意「誘儒知禪」,以及“藉醫弘教”“藉藝弘教”“藉術弘教”“藉數弘教”莫不用心良苦。
而《易學》是中華民族的智慧精華,佛學是天竺民族的內心成就,兩者都經過世人數千年來的研習,排斥可以不必,融合卻要下一番功夫,但不懂就不要隨意批斷。
否則會讓內行人看出,真正無知的人就是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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