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後由 左輔 於 2012-6-4 01:41 編輯 
 
 【第二十三章 科莫湖畔的費米】
 
   (1)
 等海森堡把他的不確定性原理發表以後,他奠定了自己在物理學歷史上不可動搖的地位。
 在物理學歷史上還沒有其他物理原理可以與海森堡的不確定性原理相媲美。
 
 其他物理理論,比如愛因斯坦的相對論,也僅僅是描述物理世界的一級近似——正如牛頓力學裡抛物線的運動軌跡往往是忽視了摩擦力作用的結果。
 
 而海森堡的原理,非常確切地說明,物理世界其實是模糊的,遠遠沒有大家想像的那麼精確。
 
 
 1927年的夏天,當海森堡去萊頓大學當教授的時候,他的腦子裡有兩個命題:
 1。上帝是一個處女。
 2。上帝是一個男人。
 
 海森堡的腦子裡,這兩個命題同時存在,使得他很困惑,到了最後,連他自己也想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件事情了。
 他甚至忘卻了,為什麼會有如此詭異的兩個命題。
 
 到萊頓大學以後,他馬上成為理論物理系的系主任,到了9月,他要去義大利的科莫參加一次學術會議。
 這一次學術會議的對外宣傳是為了紀念發明了電池的伏打逝世100周年。
 
 但其實海森堡相信,這次會議跟電池毫無關係,組織者是為了搞到經費而搞了一個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
 
 
 義大利,我來了,森堡心裡暗忖,義大利在伽利略以後,已經死亡。
 
 科莫是義大利北部阿爾卑斯山山谷中的一個小城,這個山谷裡還有一片迤儷的湖光山色,這個湖就是科莫湖,類似於西湖,欲把西湖比西子,淡狀濃抹總相宜。 (2)
 
 1927年金秋的科莫湖,一條大遊船在湖面上蕩漾,上面有幾個中年人和幾個青年人。
 類似於中國數學物理學家們在西湖論劍,大家總要搞一條船泛舟西湖,會議結束以後,甲板上有三個小年輕跟在一堆大人後面也在湖上飽攬這明媚的秋光。
 
 這三個人因為年紀很相仿,於是在一起很投緣,他們還拍照留念了,從合影裡可以看出,左邊的分頭是費米,中間的黃毛是海森堡,右邊的方臉正是泡利。
 
 “你們覺得玻爾這次在會議上講的東西是不是開啟了物理學的新時代?”費米小聲地問。
 
 費米是義大利人,和泡利同年紀,畢業於比薩師範大學(該學校號稱和巴黎師範齊名,都為拿破崙設立)。
 幾年前曾經去過哥廷根,在那裡他覺得自己遠遠比不上海森堡等人,所以,回到義大利以後總覺得自己低人一等——他也深刻感覺,義大利的物理水準,確實已經腐朽。
 
 
 “玻爾這次講的互補原理,太哲學了,不過我喜歡。”泡利說,“不過這樣的原理我一天能寫出至少三個來。”
 “也許是這樣的,玻爾的互補原理,其實就是我半年前發現的不確定性原理,——當時,他去挪威滑雪了,回來搞了一個互補原理,說什麼無論在輻射還是物質中,波動性和粒子性是相互排斥又是相輔相承的——說實話,這個原理確實似乎想把薛定諤的那套波動力學和我們的矩陣力學統一起來。” 
 海森堡委婉地說, 
 “……雖然我不喜歡薛定諤——這次他沒有來,他要是敢來,我就要猛烈炮轟波動力學——不過,我還是相信,物理學真的正在發生革命……原子世界也許真的需要波動與粒子在一起的描述。”
 費米聞言,一陣糊塗一陣明白,有點竊喜。
 因為海森堡的感覺似乎和自己完全一樣,接下來問:“森堡,你覺得如果愛因斯坦參加這次會議,他聽了玻爾的互補原理,會有什麼反應?”
 
 
 海森堡沉默了一下,說:“愛因斯坦是大師,他的想法一向詭異,我們不好簡單判斷。不過,也許愛因斯坦並不喜歡玻爾的這一套哲學——這套哲學說實話就是中國的那套陰陽魚哲學。”
 費米大駭,問道:“陰陽魚?”
 旁邊的泡利插話說: 
 “陰陽魚哲學,在東方很是流行,就是一個圓裡有兩條魚,一條是白色的,一條是黑色的,但是,白魚的眼睛是黑色的,黑魚的眼睛是白色的。 
 這個陰陽魚哲學認為,世界上所有事情,都是白中有黑,黑中有白。”
   (3)
 因為大家都是年輕人,海森堡說話也變得非常大膽,他解釋道:“費米,雖然你還是處男——其實,陰陽魚哲學非常簡單,就是陰中有陽,陽中有陰。
 任何一個人,都是有男人和女人創造出來的,所以,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既有男人的因數,又有女人的因數。
 
 玻爾的哲學就是這樣的,其實我可以偷偷告訴你的是,玻爾考慮物理的時候,總是從男女之間那點事出發的。”
 
 費米瞪大了眼睛,說:“是嗎?那你是處男嗎? 
 我最近剛當上教授,接下來的目標就是買一輛車子,討一個老婆。”
 這時候從船舷邊走過來一個帶眼鏡的小孩子,感覺象一個高中生,他過來怯懦地喊了費米一聲:“教皇。”
 費米拉著這個小孩子的胳膊說:“蛇怪,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個是泡利,這個是海森堡。”
 
 泡利用犀利的眼眸打量了一下來人,說:“哥們,你們認識?叫什麼?蛇怪?教皇?”
 來人說:“呵呵,蛇怪是我的外號,我叫塞格雷,以前是學工科的,來這裡蹭會的——沒有人邀請我來,我是自己來的。教皇說,我來這裡聽聽有好處的。”
   (4)
 
 很多年以後,塞格雷因為發現反質子得到諾貝爾獎,他不能忘懷的是1927年9月在科莫的這次猥瑣的經歷,他當時默默無聞,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他真的好象一條蛇一樣隱藏在別人看不見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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