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松園醫鏡卷六射集舉例二十三】
二十三 一人昔年感症,治之不善,一身津液盡為邪熱所灼,究竟十年,余熱未盡去,右耳之竅嘗閉,今夏復病感,纏綿五十多日,面足浮腫,臥寐不寧,耳間氣往外出。
蓋新熱與舊熱相合,野狼狽為患,是以難於去體。
醫者不察其綢繆膠結之情,治之茫不中肯,延至秋深,金寒水冷,病方自退。
然淺者可退,深者莫由遽退也。
面足浮腫者,肺金之氣,為熱所逼,失其清肅下行之權也;臥寐不寧者,胃中之津液干枯,不能內榮其魂魄也;耳間大氣撞出者,久閉之竅,氣來不覺,今病體 羸,中無阻隔,氣逆上衝,始知之也,外病雖愈,而飲食藥餌之內調者,尚居其半,特挈二事大意,為凡病感者,明善後之法焉。
蓋人當感後,身中之元氣已虛,身中之邪熱未淨,於此而補虛,則熱不可除,於此而清熱,則虛不能任,即一半補虛,一半清熱,終屬模糊,不得要領,然舍補虛清熱外,更無別法,當細辨之。
補虛有二法:一補脾,一補胃。
如瘧痢後,脾氣衰弱,飲食不能運化,宜補其脾。
如傷寒後,胃中津液久耗,新者未生,宜補其胃。
二者有霄壤之殊也。
清熱亦有二法:初病時之熱為實熱,宜用苦寒藥清之;大病後之熱,為虛熱,宜用甘寒藥清之。
二者亦有霄壤之殊也。
人身天真之氣,全在胃口,津液不足,即是虛,生津液即是補虛,故以生津之藥,合甘寒瀉熱之藥,而治感後之虛熱,如生地、麥冬、骨皮、人參、梨汁、竹瀝之屬,皆為合法。
仲景每用天水散以清虛熱,正取滑石、甘草,一甘一寒之甘寒也。
設誤用參、芪、苓、朮補脾之藥為補,寧不並邪熱而補之乎?至於飲食之補,但取其氣,不取其味。
如五穀之氣以養之,五菜之氣以充之,每食之間,便覺津津汗透,將身中蘊蓄之邪熱,以漸運出於毛孔,何其快哉!人皆不知此理,急於用肥甘之味以補之,目下雖精采健旺可喜,不思油膩阻滯經絡,邪熱不能外出,久久充脊完固,愈無出期矣。
前哲有鑒於此,寧食淡茹蔬,使體暫虛,而邪易出,乃為貴耳。
前藥中以浮腫屬脾,用苓、朮為治,以不寐屬心,用茯神、棗仁為治,總以補虛清熱之旨未明,故詳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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